她終是趾高氣昂的離開了。
空餘我一人用鮮血淋漓的雙手摳劃著布滿鐵鏽的門。
“不…不要………”
我的嗓子已經哭啞,甚至發不出聲音。
我拚命搖頭,眼淚如斷了線的珠子串串滾落。
我該如何承受這扒皮抽經換血易髓的痛,整顆心像是浸泡在濃硫酸裏,一點點腐蝕殆盡。
為什麼,為什麼……顧南希你活著到底有什麼用你連自己最親近的人都保護不了!
我瘋狂捶打起胸口,直到將自己硬生生捶出鮮血。
我恨極了這樣的自己,也恨極了自己的無能為力。
我癱軟在地,哭的悲痛欲絕,握緊顫抖的雙拳發狠揮向水泥地麵,將一雙手磨得血肉模糊。
可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我甚至可以感受到我媽那視死忽如歸的壯烈情緒,以及在手術台上痛得死去活來的痛苦深吟。
可她的臉上卻始終掛著微笑,她的心裏布滿慈祥博大的母愛。
因為她覺得她這是在拯救自己的女兒,在替自己的女兒贖罪。
可這從始至終都是一場陰謀!
“媽……媽!”
我發出最後的嘶吼,腦子裏忽然閃過一道經光
下一秒,我像是著魔般從地上爬起來,拔腿就跑來到窗前。
三樓。
三樓而已!
屏住了呼吸,幾乎沒有任何猶豫的,縱身一躍!
寒風在耳邊呼嘯而過,刮在臉上像是冰刀。
那一刻,內心不斷冒出兩股鬥爭的力量,一方說著“顧南希,要不你就這樣死了算了吧,活著好累啊!”
可另一方立馬惡狠狠的駁回它,“不可以!顧南希你絕不可以就這麼死了!你還得救媽媽,你還要好好活下去,親手將許靜怡除之而後快!”
“砰!”的一聲,我殘破的身子跌在地上,發出劇烈的聲響。
還好,隻是砸在草地上,不足以致命。
可我好痛,四肢百骸就跟要碎裂了一樣。
我嚐試著爬起來,可卻一次又一次的失敗。
我恨,恨這般無力頹敗的自己。
“不!顧南希你給我爬起來!你忍心眼睜睜看著你媽被她折磨死在手術台上嗎!”
我可能已經瘋了。
我咬住下唇任血腥味布滿口腔,接著扶住身旁的柱子一點點爬起來,盡管雙腿痛的發顫,盡管渾身無一處好肉。
一步一步,我往裏走,無視所有人的異樣眼光。
可分明是這麼短的一段路,卻硬生生花了我二十多分鍾。
就在我趕到手術室門口時,那耀眼的紅燈“唰”的一下就滅了。
我忽然感覺一股無形的力量扼住了我的喉嚨,讓我呼吸不了。
難受,好難受。
而千斤重的雙腿更是邁不開步子。
“你們聽說沒有,這婦人原先被車撞了成了植物人,就這幾天剛醒來,結果現在……唉!死的好慘!”
死的好慘。
死的好慘!!?
這四個字就像是魔咒般徘徊在腦際!
“你說什麼!你說誰死的好慘!”
我大吼大叫歇斯底裏,像個神經病似的朝那護士撲過去死死揪住她的衣領,“你說誰死了!你說誰!”
我大口大口喘著粗氣,雙眸噴火的同時眼淚啪嗒啪嗒落個不停,全身控製不住的顫抖,痙攣。
小護士顯然被我這幅模樣嚇傻了,哆哆嗦嗦的哭著回答:“是…是那個姓秦的老婦人,自願為許小姐移植雙腿,結果卻因突發心髒病死在了手術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