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據報道,位於我市東郊的聖慈孤兒院今日淩晨零點發生火災,經過警方及消防人員三小時以上的緊急救援,火勢已得到控製,搜救出一名兒童,已送往醫院救治。目前傷亡人員未知,情況不容樂觀,起火原因仍在調查中……”
“……火勢已得到控製,搜救出一名兒童,已送往醫院救治。目前傷亡……”
“……搜救出一名兒童,已送往醫院救治……”
暗室裏,少年慵懶地眯起眼睛,如玉的麵容,神祗一般如夢如幻,長腿交疊,一手隨意地搭在軟椅上,一手按著遙控器不斷地回放,大屏幕上的畫麵最後停留在了那個被搜救出的兒童臉上,鏡頭隻是一晃而過,是以畫麵有些模糊。
少年緩緩站起身來,走到屏幕前,憐惜地抬手輕撫那兒童的臉頰,吸了口氣,甚是艱難地問道:“真的是……”
偌大的房間裏,除了那白衣少年,還有一名黑衣男子,立在陰影中恭敬道:“這場火來的蹊蹺,當晚鬼氣衝天,修羅之怒終於現世,除了那位……當不做他想。”
良久無言,少年以手覆麵,喉嚨裏細碎的聲音,像是在笑,又像是痛苦地嗚咽:“阮阮……”
萬裏雲霄,千年回轉,既得相見,絕不相棄。
今生,再不會有任何的一念之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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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小姐,到了。”司機老李說罷,下意識地看向後排的小姑娘。
她穿著一身灰粗布衫,袖子長了一大截,明顯不合身,懷裏抱著一個髒兮兮的小包袱,腦袋縮得像個鵪鶉,過長的劉海將眼睛擋了個嚴實,露出眼鏡框的邊緣,大大的眼鏡框幾乎遮住半張小臉兒,左邊的眼鏡被一塊黑布遮著。
才十二歲的小姑娘,頭發卻誇張地長到大腿根兒,幾乎是披在了身上,耳鬢一朵小百花,在一片鴉色之中尤為刺目……
老李的眸光從那朵小白花上垂落,從醫院接她的時候,她便是這副打扮,不言不語,小小的孩子,先後失去親人,又在孤兒院裏經曆了九死一生,失去了部分記憶,著實令人心疼。
大火中唯一一個得以生還的孩子,真可謂是不幸之中的萬幸。老李感歎之際,又喚了聲:
“雲小姐,我們到了。”
雲阮終於回過神來,茫然地抬起頭來,推了推滑落鼻梁的笨重鏡框,往窗外一望,忍不住驚地小嘴張大——眼前竟是一幢別墅。
因為被人稱作雲小姐還是頭一遭,雲阮才沒有反應過來,這時她回頭撞見老李和氣的笑臉,慌張地別過臉去,手忙腳亂地去開車門,怎麼也推不開。
老李見狀忙下車幫她把門打開,她一下車便猶如一個做錯事的孩子一般,傻傻地站在車邊不知所措,偏偏此時一道刺耳的聲音傳來:
“哈,哪來的鄉巴佬,連車門都不會開。”
別墅正門的台階上,一個約莫八九歲的小男孩抱著手臂,一臉嘲笑地看著雲阮,雲阮卻仿佛沒有聽見一般,始終低著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