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道昨天的一切都是幻境嗎?
藍歌一頭霧水的下了床,走出了門外。
刹那間——
她的耳朵裏開始飄來絲絲縷縷的琴聲,悠揚清冷的琴聲,是藍歌從未有聽過的極致,而這琴聲像是注入了一股冰涼的氣,一點一點滲透到人的骨髓裏去,就好像身上的每個細胞都被清水洗滌過一樣,身上的疲憊和酸痛。
尋著琴聲,藍歌挪移著酸痛的腳步走出門外。
一打開門——
迎麵而來的是一陣涼爽的清風,風中夾雜著淡淡的香味。
藍歌攏緊衣襟,一步一步的邁上前,想要仔細尋找是誰撫琴彈奏。卻發現,麵前的一切讓她瞪大了眼睛。
麵前是個巨大的草地,庭院旁種著大片大片的桃花,隻不過桃花瓣的顏色是紫色的,清風襲來,紫色的花瓣被驚落下來,紛紛揚揚的桃花猶如旋轉的精靈,在空中不停飛舞,幾隻粉色的花精靈也隨意桃花上下起舞著。
桃花樹下,有個白得一塵不染的身影,正靜坐在琴前,他的指尖掠過幾根弦,清冷的琴聲,猶如冷冽的清水從幽穀中流泄出來,整個曲調雖一直處於平靜之中,但流泄出來的琴聲卻像是那風雨不改,處變不驚的波瀾滄江,令人完全流連於此,久久無法忘懷。
銀光如水,清風襲襲,紫色的花瓣雨還在紛紛揚揚的飄著。
藍歌望著麵前白色身影,想起了昨天的一切,忽然又緊張得全身都在發抖,血液不停翻湧著,她的臉像是火燒的一樣,不停升高溫度,快要把她的臉燒的熟透了。
那是師父嗎?
藍歌抬起頭來,望著漫天桃花雨中的素白,漸漸的,眼中卻濕潤了。
師父知道自己每次心裏生了怨念都會撫琴而奏,幫她用清心曲來定神安心。
許是感應到了某人的存在,那白色的身影微微晃了一下。百裏珩一步一步走上前,他的素衣如雪,墨發如綢,隆重墜地,腰間懸掛著一條冰藍色玉環宮絛,宮絛上別著的幾片清翠的竹紋,大風掠過,拂得細褶皺的裙擺流雲紋迎風而揚。
近了——
百裏珩執起藍歌的手,大手將一雙小手包裹著,試圖用自己的溫度讓那雙冰涼的手能暖和點,他凝著眉:“怎麼出來了?也不多睡會?”
癡了傻了老半天,藍歌才從神遊的狀態了掙紮出來,她緊緊的抱著師父壯實的腰肢,貪婪的呼吸著有屬於他的氣息,那般不舍,那般小心翼翼。
百裏珩麵上看似平靜無波,心中卻是翻湧四起,他淡漠的看著藍歌,想了想,大手一橫,將懷裏的人兒抱起,力道之大,讓人無法抗拒。
藍歌有些不明所以:“師父,你……?”
百裏珩淺笑: “這樣更方便。”
更方便把你吃幹抹淨。
就這樣日複一日,年複一年。
師父在桃花樹下悠然的彈琴,然後藍歌在月空下煮著師父最愛喝的茶,品著自己做的糕點,然後看著師父在夜空下隨風舞劍,一步一步的教著她如何舞劍,當如月華般皎潔時,藍歌就靜靜的看著師父的容顏,兩人相視,靜默無聲,後來卻又淡然一笑而過。
等到師父打坐有些疲憊時,藍歌就會做許多許多好吃的給師父嚐。
當然……嘻嘻,師父也很喜歡吃她做的菜。
藍歌撐著下巴,目不轉睛的看著師父雪白的身影,看著繽紛的花隨風飄蕩,看著紫色的花雨和師父的素白相映成趣,一白一紫,一靜一動,好似一幅世間獨有的畫,風飄飄而欲亂,在月光下的師父,好像會發光一樣,這裏的一切恍若隔世的仙林,一切都是平靜而美妙。
其實這世間萬物,本是一體,自有定律。陰陽乾坤,日出日落,潮漲潮落,這些都是可以交替的,沒有人能改變這一切。
就像和現在一樣,這麼多年了,我還能和師父一直生活在一起,這是上天對我們最大的恩賜。而且在這裏沒有貪念,沒有神器,沒有六界紛爭,更沒有世人權力的追逐,隻有平靜、毫無波瀾的日子,隻有每天柴米油鹽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生活。
這裏饋贈的一切,何嚐又不是難能可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