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雲飛望著眼前的藍歌,他的心裏忽然有些怪怪的,也說不上來哪裏壓抑,隻是見他們師徒二人如此有默契,他就忍不住哧笑道:“話雖如此,我們就算真的有什麼異議,就能改變什麼嗎?”
百裏珩微微抬眼,冰冷如月華的目光,像是幽深的琥珀冰山:“當然不能改變什麼。”聲音冰冷入骨,帶著前所未有的寒氣。
聽得黎木兒心裏一陣發涼。
藍歌猛然醒悟過來,原來,師父是始終相信她的,隻是沒有表現出來而已。此時此刻,旁人仿佛自動模糊了,藍歌的眼裏隻有師父了,清晰得連肌膚上的紅暈都可見,她微微一笑,師父的容顏在逆光中微微發亮,周切淡淡的銀色光暈,讓藍歌寧願一眼萬年,也要這純粹到至死的方休。她的心裏忽然想起一句話:哪怕天下人負我,隻要師父相信就好。
禹司楓起身,慵懶道:“阿珩,此事你有何打算?”
百裏珩雙掌結印,周身散發出淡淡的白光,他的指尖飄出一道銀光幻化成透明的飄帶,將倒地的安如水纏繞住,不過片刻,安如水身上原本被腐蝕的爛肉,開始漸漸愈合了。
百裏珩淡淡的撇了黎木兒一眼,他啟唇冷道:“方才你便用這種修複術,治療小歌的傷吧?”
黎木兒大驚,踉蹌倒地,她忍不住顫抖著身體,結巴道:“你,你怎麼知道的?”然後她突然意識到說漏了嘴,臉色立馬漲紅了,“不不不,我怎麼會用這種修複術!”
閭丘算是懂了,沒想到他的弟子一個個都如此齷齪,心裏竟然如此歹毒,當真是讓他丟盡了臉麵。
閭丘沉著臉,大聲一吼:“黎木兒,還不快帶如水下去休息,還嫌不夠丟人麼?”
黎木兒縮著脖子,臉漲得通紅,“是是是,弟子錯了,我,我現在就走……”
傷口固然恢複了,可安如水卻沒有絲毫動容,她呆呆的望著眾人,隨即頹然倒地,口中低囔道:“為什麼……為什麼對我如此不公平……上天奪走了我的爹爹,容堇哥哥不要我了,青遠師兄不知去向,上天為何如此對我……”
聽了安如水的話後,藍歌的心突然糾得很緊,有塊地方疼得刺骨,她低垂著眼,眸子暗了一截,原來安如水也失去了至親至愛。
藍歌歎了口氣,她咬住下唇,一語不發的將安如水扶起,安如水卻厭惡的甩開了,她冷道:“不用你假惺惺的!讓我惡心!不就是仗著你有個神仙師父嘛!”然後她頭也不回的跑出門外,憤恨離去。
何雲飛握緊了拳頭,他冷哼著不作聲,像是看到什麼最不想看到的一幕一樣。便一語不發的離開了。
藍歌愕然,雖然心裏有些失望,可對安如水卻是不舍的。也許是同病相憐,亦或是她,也是容堇大哥的師妹。
禹司楓適時的站了起來,他微微一笑,有些愧疚的看了藍歌一眼,“好了好了,既然此事一個誤會,安如水又是太白掌門的女兒,年幼無知,竟然誤會藍歌了,我們身為長老就替她向你陪個不是了。”
藍歌愕然,立馬擺手搖頭道:“司楓長老,你嚴重了,既然是個誤會,那今日之事,我們不再提就好了。”
禹司楓微笑著點點頭,他有些深意的撇向百裏珩打趣道:“阿珩,你教的徒弟還真是天真可愛啊。就是不知道我啥時候能夠,收一個這樣的徒弟嘞?”
閭丘咳嗽一聲,打斷了禹司楓的八卦心態,他正色道:“好了好了,今日之事,不過是小孩家家鬥氣所至,也嚴重不到哪裏去。”
閭丘繼續道:“仙尊,我們眼下最重要的事都還沒做,既然初十五快到了,離戰帖所說的日子也越來越近,魔界大軍怕是要血洗人界了,既然情況如此緊急,我們又怎麼能坐以待斃,不管不顧呢?”
百裏珩淡淡的撇了他一眼,眸子裏略有絲冷意,“閭丘,今日的酒宴照常進行。有什麼事,以探知告知便可。在此之前,不要將這消息散播出去。否則,一旦人心不穩,之前所部署的都將化為虛無。”
閭丘緊鎖眉頭,心裏有些擔憂,他有些悲坳的垂下頭,沉聲道:“看來,我所擔憂的真的發生了,人魔二界,怕是要鬧得個天翻地覆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