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章 何德何能(2 / 2)

一直在一旁不語的百裏珩,將方才所有的話都聽了進去,清冷的眸子,始終未曾有過絲毫動容。他的徒兒,他自是了解,此事的確疑點重重。想來也與安如水脫不了幹係。

藍歌凝著眉,“如果真是這樣,那麼請你以後沒有親眼目睹的事情,不要妄加評議!”隻要一想到師父被他們說成了有私心,她就氣不打一處來,有股不肯服輸的勁冒出來,也不顧後果如何,她還是放肆一回了。

何雲飛咬牙切齒道:“你以為就你一個人牙尖嘴利?這些鬼話,你以為我們會相信嗎?”

藍歌有些愣住,隨即咧開嘴巴笑了笑,露出白白的小牙,“做與沒做,不是由你說,對與錯,也不是由你定,我相信公道自在人心,黑的白不了,白的黑不了。我沒做過的事情,別人若是非要誣陷,我雖無話可說,卻是萬萬不能默認的。”

“藍歌,你,你怎麼可以這樣想我?這些話可不是我說的……”安如水慘白著臉,她有些難以置信的望著藍歌,眼神裏帶著巨大的委屈,仿佛做錯的永遠隻是藍歌。

藍歌沒有再沉默,而是從將一直緊握住的手掌放在眾人麵前,“師父,你看看,這是方才如水倒地之時,將酒灑在我的手上。雖然我不知道這是什麼酒,但我平日裏頭研究草藥之時,便猜到,這酒裏應是下了火樹銀花的幾味材料。依味道和功能來看,這酒摻雜著硫磺和硝石,這些東西雖然本事無多大毒性。可經過一些特殊手法,它們可以變得像硫酸一樣具有腐蝕性和攻擊性。”

她將手心打開——

剛剛正好殘留著一些方才安如水所倒的酒。而她的手心裏,因為沾染了這酒水,變得腫脹通紅,還有幾塊肉被腐蝕的皺成一團了。

閭丘與禹司楓倒是識得這些東西。見藍歌說的倒不假,便點頭應道:“嗯,這酒的確有摻雜這些東西。”

事實的真相已然擺在眼前,也無需她多解釋什麼了。

百裏珩啟唇冷然道:“安如水,你還有什麼想說的?既然無人可證明你所說的話,今日這事,那便就此作罷。”他的徒兒,雖然生性有些懶散,卻也不會妄動殺念。之前,所有人都將此事的矛頭指向藍歌,他也不便多作袒護,如今證據確鑿。身為她的師父,理當為她的名譽做點事。

安如水一時詞窮,隻能哭哭啼啼的跪在地上,可憐巴巴的說道:“不,不,我沒有誣陷藍歌。你們別聽她胡說,事情都擺在眼前了,我怎麼會騙你們呢?”

閭丘皺著眉,沉聲道:“如水,你還有什麼證據可以證明藍歌下毒麼?”

“……”

安如水捂住嘴巴哭了起來,發出嚶嚶的聲音,聽起來痛不欲生。

百裏珩起身,從高座上走下台階,他的墨發如綢,隆重墜地,眉宇清冷,驚為天人。素衣如雪,他的腰間,懸掛著冰藍的玉環宮絛,每走一步,宮絛便隨著飄逸的流雲紋微漾著。

他冰冷道:“今日之事,不可再提。”

聲音清冷入骨,不怒自威。

雖然事情的真相如此,可她知道其他人是不會完全相信她是清白的。但聽了師父這感人至極的話後,差點沒直接俯身膜拜,大喊:師父大人,你真好!別看師父日常冷冰冰的,像是沒人情味的神仙,可真正到了生死存亡之際,師父從來都是睿智的,能用平等的目光看待這六界。而對她時,又能在他人誤會她,誹謗她時,適當的站出來,以大樹的姿態,保護著他的徒兒。

藍歌鼻子一酸,差點沒落下淚來,師父怎麼待自己如此之好呢?她何德何能讓師父如此厚愛偏袒?可師父的一席話,卻讓旁人無法挑出一個刺兒來,於情於理,旁人也不敢造次,說他們的閑話了。

安如水目瞪口呆的望著藍歌,看看皺著眉頭的閭丘,又再看看疑惑的何雲飛。她的心忽然一片灰白了,她咬住下巴,一股熱流湧上眼梢,便落了下來,滴在了地上。

眼看著局勢一點點挽救過來,雖然不能完全撇清幹係,可好歹閭丘與禹司楓算是朝安如水投去疑惑的目光了。

至少,沒讓師父丟了臉。藍歌鬆了一口氣,幸虧剛剛她在扶住安如水之時,將她杯中殘留的酒,留點在手裏,作為翻身之用,否則今日怕是難辭其咎了。

何雲飛正想再說點什麼時,有道聲音突然飄了出來。

“我可以證明下毒的人就是藍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