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雖然沒有過激的反應,可心中仍是一突,耳邊嗡嗡作響,半餉才回過神來,她剛抬起頭,便看見老楊一臉無法言喻的表情看著自己。
“刹車被人動了手腳?”
她點點頭。
“下午我離開了,是你接梁先生回去的?”
她仍然隻能點頭,默不作聲,可腦中已經飛速的思考起來。
她很清楚的記得她送了梁瑞安回去之後,車就停在車庫裏,剛離開不久就接到梁瑞安的電話,晚上要參加一個酒會,老楊沒空,隻能她既做保鏢又做司機,酒會有專門的停車場,高檔場所,進出看管也很嚴,快結束時老楊趕來給梁瑞安送了一分文件讓他簽字,於是便一起離開了,在之後,就在驪山前幽靜的大路上發生了這件事。
表麵看來,接觸過車的就隻要老楊和自己,可老楊是不可能害梁瑞安的,至於自己,她很清楚她沒做過,那麼,還有誰?
“夏小姐,你能確認沒有其他人接觸過車輛?”
她抬起頭,目光銳利。
“車停過三個地方,公司停車場,不過那裏需要職員證才能進去,但不排除公司有內鬼,家裏的車庫,家裏有內鬼的可能要比公司小,最後就是酒會的停車場,那裏雖然看管嚴格,但畢竟人流大,又複雜……”
“你懷疑……”
“若是公司有內鬼,之前的意外根本沒必要,一早就該這麼做了,家裏的可能性更小,隻有酒會……”
她的話沒說完,手術室的燈忽然熄滅了,兩人立刻圍了過去。
麵無血色的男人從裏麵被推了出來,手背的針管連接著一整袋紅色的液體,一滴一滴的往下滴落著,醫生摘下口罩,長舒了一口氣。
“創口不大,手術很成功,雖然失血過多,但沒有生命危險了。”
緊繃的心髒終於落了回去,夏七這才感覺到自己整個後背都已經被冷汗濡濕,雙手顫抖得厲害,她很少這樣害怕過,可這一次她是真的後怕了。
他是她的合作對象,可在她心裏,也是她來C國第一個遇到的人,交情不深,可一起經曆過的卻記憶深刻,他有些深沉,有些自負,邪魅冷峻,趾高氣昂,但在她麵前時,偶爾會展露幾分真實的樣子,他不算壞,至少從未害過她,甚至還幫過她幾次……
她手上沾染了很多鮮血,可真當自己熟悉認識的人倒在自己麵前時,她仍然會害怕,她已經嚐試過很多次失去了,這個詞對她而言,猶如地獄一般。
護士將他們安置進病房後便悄然離去了,偌大豪華的病房中隻剩下他們三人,老楊忙前忙後的整理著東西,她卻靜靜的坐在一旁,看著床上的男人,莫名的,蘇錦溪的樣子在腦海中不斷浮現,一顰一笑,揮之不去,她將腦袋埋進了手中,將自己包裹進黑暗當中。
“梁先生!你醒了!”
老楊驚喜的聲音忽然在耳邊響起,她遲疑了一下,慢慢抬起了頭。
男人仍然虛弱,半坐起靠在床上,目光淡淡的,無悲無喜,仿若一波平靜的湖麵,看不清那下麵隱藏的漣漪。
“老楊,我沒事,很晚了,你先回去吧。”
“梁先生,我怎麼能回去呢,你……”
“這裏有夏七在,是吧?”
他看向了她,那淡漠的神色讓她略微不適,但仍然點了點頭,她知道,他應該是想單獨和自己談談。
關門聲響起的同時,梁瑞安轉開了腦袋,麵向窗戶,月色如洗,夜風撩起了窗邊白色的薄紗。
“你…懷疑哪個地方?”
她倏然一驚,難以置信的看著男人。
“你難道……”
“用人不疑,雖然我們隻是交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