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楊說著,臉上的皺褶逐漸舒展,眸子越發明亮了。
“梁先生這是再用投機取巧的方式為公司擴展新人啊,畢竟,若是直接舉辦演員選秀,便失去了LC首次放下熒幕,邁進音樂圈這一噱頭了。”
梁瑞安打了一個響指,似笑非笑。
“也不算太笨。”
老楊聞言苦笑連連。
“我本來和外麵那些人想的一樣……”
梁瑞安重新拿起那本雜誌,看著右上角一排標語,輕笑了一聲。
“隻是這樣嗎……”
他的聲音很輕,老楊並沒有聽見,簡單的回報了一些情況後,信心滿滿的退了出去。梁瑞安往椅背上一趟,滿滿閉上了眼睛。
安靜的辦公室慢慢化作明亮的會議室,巨型圓桌後十數張容貌各異的麵孔印入了他的腦海,這裏麵的人大部分他都不認識,更不了解,梁竟陽獨裁十幾年,卻沒辦法告訴他這裏麵到底坐著幾個人,幾隻鬼,一切都隻能靠他自己……
陽光落在身上,在地麵剪出相同的倒影,閉目養神的人看似悠閑自在,但腦中卻早已開始了一場凶險的博弈,他既是別人棋盤中的棋子,也是自己這盤棋的掌棋人,誰勝誰負,隻有鬥過才知……
知了聲嘶力竭的擾人清淨,烈日不知疲倦的散發熱度,夏七坐在床沿,敲了敲腳上的石膏,發出細微的脆響,她歎了一口氣,眉頭緊緊的蹙起。
她的傷不算嚴重,但至少也需要半個月才能痊愈,可她哪裏等得了那麼久!
昨晚接到了於商的電話,蘇錦溪半夜突然心跳停止,幸虧發現及時,被於商搶救了回來,男人的聲音裏透著疲憊,他不想瞞著夏七,隻能向她陳述一個事實。
蘇錦溪的情況看似穩定,但實則隨時可能發生昨晚那樣的意外,他的心髒借助儀器強行運作,三個月隻是他保守估計的最好情況。
這個事實如同一錘重擊,擊打在她的心上,她當然知道越快換心越好,可是這種事並不是隨便找一個換上去就可以,人海茫茫,要等到一個匹配的心髒何其艱難。
蘇錦溪遊走在死亡邊緣,可她卻隻能坐在這裏無能為力,可她能怎麼辦?明明應該躺在那裏的人是她才對!
她看著自己的雙手,那溫熱的,濡濕的觸感似乎還停留在上麵,鮮紅的,粘稠的鮮血從他的身上不斷的湧出來,染滿了她的雙手,她將臉埋了進去,腦海中不斷的勾畫著那張刻在她心髒裏的笑臉。
蘇錦溪……
蘇錦溪,蘇錦溪……
“夏七!”
門被人大力的推開,來人叫著她的名字,啪啪啪的跑過來,仰頭將剩下的半瓶礦泉水喝了個幹淨。
“呼……累死了……”
夏七慢慢抬起頭來,表情麻木的看著滿頭汗水的男人,失去焦距的雙眼慢慢回過神來,忽的一把抓住他的衣袖。
“怎麼樣?找到了嗎?他們在哪兒?在G市嗎?”
“誒誒……你別抓我啊!”
男人手忙腳亂的掙開夏七的手,手背從她指尖劃過,留下一道泛紅的印記,他愣了一下,這才注意到了夏七的反常。
她直勾勾的盯著自己,那雙眼,仿佛比天空上的烈日還要炙熱,充滿了期待。
他忍不住縮了縮脖子,往後退了一步。
“對不起……人,沒找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