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我畢業了,可母親也離開了。我發誓的事還是沒能做到。”
男人握緊了拳頭,猛然抬頭分外堅定的看著夏七。
“所以我告訴自己,不能讓這種遺憾再次發生,每一個病人都應該得到應有的救治,不管他有錢還是沒錢,求生還是求死,隻要是我的病人,我就要救到底!”
他的雙眸熠熠生輝,猶如宣誓一般的說著自己的決心,夏七尷尬的笑笑,攤了攤手。
“所以,你贏了,我認輸。”
男人又恢複了常態,嘿嘿一笑。
“這也是為了你好!後遺症可大可小,說不定會瘸呢。”
可也不至於會死人啊……
這話夏七沒敢說出口,生怕又引來他一堆豪言壯語,批評教育。
“對了,我今晚還得當值,你的事我明早替你去辦可以嗎?”
“嗯,不急。”
她笑了笑,眸中沒有半分不悅,披著月光,皎皎如新,男人看著愣了一會兒,忽然手忙腳亂的跳下床。
“我…我先去忙了啊!”
關門聲響起時夏七臉上的笑容也消失了,她看著自己打著石膏的右腳,輕輕的歎了一口氣。
不急,是騙人的。
又是一天,她還剩多少時間?
夏七忿忿的咬了牙,早知道當初就不去救那個該死的自戀狂了!
夜風微微揚起了窗邊的白簾,像是一縷薄紗,翩然起舞。
“阿嚏!”
梁瑞安揉了揉鼻子,端起杯子將一杯涼透了的咖啡咕嚕咕嚕喝光,然後長長的舒了一口氣。
脖子疼,肩膀疼,腰疼。
渾身好像沒有一個地方不在痛著。
他懷念在國外自由自在運動滿滿的日子,活力和青春應該像那樣揮灑才對,而不是像個殘廢一樣蜷在椅子上一坐就是一整天。
他疲憊的捏著眉心,將椅子轉向窗戶,目光忽然落在書架上的相框上,他的眸子滿滿隱去了光,變得深幽,良久,伴著一聲帶著輕嘲的笑聲,他拿起了相框。
一家三口,三個人,三張臉,三幅表情,嚴肅刻板,高貴冷漠,呆滯麻木,多麼可笑的一家人,他想不通那人為何要將這樣一張照片擺在辦公室裏,為了展示家庭和睦?偽裝慈父良人?
他將相框放回了遠處,用力的扣下。
重新回到椅子上,埋頭入戰場。
早晨的股東大會分外精彩,他得好好的捋一捋。
是人是鬼,還是披著人皮麵具的鬼……
夜半三更,門被人推開了,對麵的女生睡得沉,半分都沒有察覺,可夏七卻幾乎是推門的同時就睜開了眼睛,緊繃的身子在看清來人後才慢慢放鬆了下來。
她有些好笑的看著那個躡手躡腳的人,冷不丁的開口。
“想幹嘛?”
來人一個激靈,誇張後退好幾步,用力的拍著胸口來平複自己受到的驚嚇。
“你還沒睡?”
“睡不著。”
“腳疼?”
夏七默默的翻了個白眼,撐坐了起來。
“有件事沒弄清楚。”
“什麼事?”意識到自己這麼問有些不妥,男人又趕緊補充道,“我想說,我能不能幫你?”
“你還是心裏醫生麼?”
男人被噎得說不出話,隻能笑笑。
“蘇錦溪。”
“?”
“你認識他吧?”
收起了玩笑的態度,夏七認真的看著他,月光慢慢撥開雲層,更襯得她的目光如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