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感受到一個急轉彎後,她的心跳不受控製的加快了幾分,到了!
從救護車上抬下來的擔架車被飛快的推入醫院,守候在門口的幾個男人警惕的看了過去,當那個被披散的亂發和血汙掩去了大半張臉的女人落入眼中後,他們相視一眼搖搖頭然後便不再在意,擔架車順利的進去了醫院當中。
她的心一直提在嗓子眼,不敢睜眼,隻能將全部注意力都放在了耳朵上,即使做好了最壞的打算,但當耳旁響起了“快叫醫生,這裏有車禍重傷患者!”的聲音後,她還是長長的舒了一口氣,如她所料,趕來的醫生在不厭其煩的檢查了三遍後,替她包紮了肩頭的傷口,然後莫名其妙的搖搖頭,吩咐護士將她送進了普通病房。
“奇怪了,沒什麼事啊……”
直到耳旁再沒了任何響動,她才偷偷將眼睛睜開了一條縫隙,漆黑的房間落入眼中,沒有旁人,安靜得連輸液管裏液體滴落的聲音都能聽清,她舒了一口氣,然後翻身坐起,一把拔去了手背的針頭,藥水順著針管滴滴答答的落在地上,手背冒出的血珠被她一把抹去,跳下床活動活動筋骨,將身上染血的外衣脫去,又順便擦了擦臉,肩頭的疼痛直接被她忽略,她幾步走到門邊,一手撐住了腹部,未愈的槍傷撕扯著她的痛覺,她皺了皺眉,然後將門拉開了一條縫隙,觀察一番後,順著門縫悄無聲息的溜了出去,鎮定的混入了人群之中。
406.
她默默的握緊了拳頭。
幽藍的月光透過窗戶散滿了一屋,時期彼伏的呼吸聲交織在一起,那一輪彎彎的月牙被雲霧漸漸掩去,隻留下一個模糊的輪廓,床頭冰冷的儀器發出機械的“滴滴”聲,躺在床上的男人緊閉著雙目,氧氣罩中的白霧尚未散去又重新被渲染,原本陽光帥氣的臉龐此刻一片蒼白,猶如一株逐漸枯萎的向日葵一般,深陷昏迷中的人不知夢見了什麼,那雙幹涸青白的嘴唇忽然顫動起來,微微張合,似乎想努力的吐出一個字句。
“……七……”
“哢嚓”
光明轉瞬即逝,她飛快的關上門,背靠著門微微的喘息著,黑暗中,她的眸子猶如瑩亮的寶石一般,不需要指引,不需要尋找,就那麼自然而然的投向了右手邊最裏麵的一個床位,隆起的陰影勾勒出一具修長的身影,微弱起伏的胸口讓她瞬間酸澀了眼眶。
她知道被她引開的警察很快會回來,可她還是無法控製自己隱隱發顫的身子,良久,才邁開了腳步,一步一步,慢慢的走向他。
月光下,那張熟悉的容顏越發的清晰,沒有了建康的血色,沒有了陽光的笑容,那頰邊的酒窩也不會盛開,蒼白的衰敗籠罩著他,和那個記憶中的他完全不一樣,她一把捂住了臉,眼淚瞬間砸落,濺開在白色的床單上,留下一抹深色的水印。
“蘇錦溪……”
她掩唇輕呼,聲音不受控製的輕顫,她瑟瑟的伸出手撫上那人的麵頰,被呼吸侵染得溫熱的氧氣罩從指尖擦過,她猛地縮回了手,用力的按住隱隱作痛的胸口,呼吸發緊,她極力的控製著自己的情緒,可眼淚還是一滴接著一滴的砸落,很快侵濕了一小片床單。
“蘇錦溪,蘇錦溪……”
她再也忍不住,伸手推攘著他的肩膀,心中揣慢了自責和不安。
“怎麼會這樣,怎麼還沒有醒……”
兩個多禮拜了,他做完手術兩個多禮拜了,為什麼還在昏迷之中?
“蘇錦溪,你不要嚇我……”
她輕聲喃喃道,門外突然傳來異樣的響動,她看了他一眼,然後微微咬牙,飛快的閃如了窗簾後麵,門被人從外麵推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