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巫如風中落葉一般搖搖晃晃地倒在地上,鍾山君顧不得戰事,上去接住他。
“燭陰,收手吧!人命在天,不由你我。這是三界萬物的法則,你我今日逆了天,那此後萬物生死都超越常規,豈不要亂套?”大巫說道,“我便是輪回轉世,我也還是我,麵容雖改,心性不變。”
燭陰一言不發,緊緊地抓著他的胳膊。
“救不活窫窳,我心一直有愧。”
燭陰搖了搖頭,道:“於你自己,你便說人命在天,不由你我。若真如此,那窫窳之死與你又有何幹呢?左不過是他自己的命不好罷了。”
大巫露出一個苦澀的笑容,說道:“罷了,罷了。為了這件事咱們吵了百年之久……吵不動了!你收手吧,堯帝已知,如今他不露麵。是為了給你我一個台階下,若我們自行和平解決,他便當什麼事都沒發生過。後土娘娘與我們無冤無仇,也並非小肚雞腸之人。你我真心道歉,她必定不會追責。”大巫說道。
燭陰冷哼了一聲,撇過臉,道:“鍾山之人她也敢動,她不追責,我還要追責呢!怎麼也輪不到我給她道歉。”
大巫輕笑道:“我明明是靈山十巫,現居巫山……算是巫山人士。何時成了你們鍾山之人了?”
燭陰抿著嘴,沒有說話。
後土娘娘走了過來,燭陰如大敵當前,戾氣全開。
“好你個燭九陰!我們同為上古眾神,你可曾想過我的立場?可否給我留一分薄麵?”後土娘娘以原身現世,她人身蛇尾,背後七手,胸前雙手,雙手握騰蛇。周身靈力迸發,壓迫感直逼而來。
白河耐不住,倒在地上。大巫擔憂地看了它一眼。燭陰擺擺手,招來一團赤焰將它包圍。
“後土,你也知,你我同為上古眾神?那你動我的人,為何連招呼都不打?”燭陰沉聲道。
後土娘娘有些無語,白了他一眼,道:“巫鹹本是靈山的人,現被拘於浮生城,禁於巫山之中。何時成了鍾山之人了?”
燭陰皺了皺眉,道:“我說他是,他便是。”
後土娘娘被麵前這人的強詞奪理氣得直發笑,道:“好好好,他巫鹹即便是鍾山之人,可他畢竟現在是人身,生老病死,投胎轉世是必然之路。你與我爭執又能爭出個什麼結果來?”
“後土娘娘莫怪罪!燭陰是為了我這個好友才一時衝動,失了理智。咱按著規矩來就是了。幽冥與鍾山一向交好,若因為我交惡。我還有何顏麵活著,還是讓我入了黃泉,毀了元神吧!”大巫說道。
“巫鹹!”燭陰震驚地看著他。
“你若執意如此,我便走這一遭。”大巫神色自若,眼睛裏透著決絕。
燭陰咬著後槽牙,說了三個字:“都隨你。”
後土娘娘反了個白眼,心道:一物降一物,這話還真沒錯。
白河不懂,為何鍾山君執意不讓大巫進幽冥,輪回轉世。
後來的後來它才明白,每一次的輪回轉世都會讓大巫前世的記憶受損。
直到他像看個陌生人一樣看著鍾山君。
那一刻,它記得,鍾山君滿眼都是悲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