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到了之前收到的解聘書。
雖不知道緣由,但看來失業的浪潮已經波及的有些廣泛,也許這裏正在發生如同“黑色星期二”的事件?
今天的早餐是一種有些奇特的零食,之所以選擇它完全是因為它如同老修女的裹腳布那樣詭異的氣味。
“五基納,”服務員將他點的“怪奇水果串”遞了過來,“祝您生活愉快,先生。”
羅薩利歐報以微笑:“你說得對,我確實很愉快。”
那串氣味聞起來十分不妙,而吃起來更為不妙的水果串很快就被他裝進了肚子,那根木簽則被他叼在了嘴裏。
沒逛多久,羅薩利歐就發覺自己的境地興許有些不妙——自己出門的時候忘記帶傘了。
“天氣就像女人的內心那樣難以捉摸,這話一點不假,真不知道是哪個天才說了這句話。”他撐起帽簷抬眼看了看天色,起先隻是有些泛青的密雲悄然變成了濃鬱的灰。
也許它們正醞釀著將來不及躲避的行人淋個通透的可怕陰謀。
真是些壞家夥。
餘光瞥見了一個徑直朝自己走來的人,羅薩利歐裝作不經意的將自己的手插進了口袋。
那個人的身型格外瘦削,衣衫甚至無法用完好來形容,他銀灰色的頭發有些雜亂,一手拎著看上去有些分量的皮箱,當然最讓人感到不解的是他此時撐著一把傘。
他的目標是我麼?
羅薩利歐駐足,等待著那個人靠近。
撐傘者一步步走著,等到還有四五米距離的時候,羅薩利歐才看清了他的麵容:錯雜深邃的皺紋,眼窩深陷,眼眶的周圍像是被煙熏過呈現出一種不自然的黑,唯獨他的眼睛卻散發著一種令人生畏的寒芒。
他舉起傘的手已經有些顫抖,身形有些虛浮,但仍蹣跚的向自己的方向邁動腳步,自己和他的距離並不算遠,對方卻像用盡了全身的力氣。
他的嘴唇微顫,像牲口那樣發出粗重的喘息。
“他在哪裏?”低沉嘶啞的聲音仿佛來自地底,這讓羅薩利歐感到一陣說不出的難受。
“知道嗎,你的聲音就像卡住的磁帶一樣讓我感到不快,還有,你說的是誰?”
“你見過他……肯定!你絕對見到……過他,告訴我,快告訴我,他在……他在哪裏!”他的身高和自己相近,幾乎是平視的,也就在這個時候,羅薩利歐在他的眼中看到了名為癲狂的火焰。
“我聽不懂你在說些什麼。”
撐傘者蒼白的嘴唇開始顫抖,難以自抑的嘴角牽動了臉上亂刀鑄就般的皺紋,他以一種介於怨恨和痛苦的語氣,一字一句的說著:“告訴我,他在哪裏,他,那個惡魔,究竟在哪裏!我能在你的身上聞到他的惡臭!”
惡魔?
都靈食屍魔?
“恐怕我無法回答你的問題。”羅薩利歐確實對此一無所知,但在這句話說出口之後,他的腦中突然的映現出那個穿著糟糕、渾身怪味的浪蕩子威廉。
細碎的片段讓他在這一瞬發現了些被自己忽略的東西。
羅薩利歐吐掉了口中的竹簽,表情有些複雜。
這一幕被眼前的執傘者看在眼中。
“你一定,你一定想到了什麼,告訴我,快告訴我!”他踏出了一步,讓傘麵的一部分蓋住了羅薩利歐,光線在這一瞬變得有些暗淡,卻讓執傘者眼裏的光變得更加滲人。
“你介意去做客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