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嗚”!!!
猶如一塊碩大的石頭,挾著一股強勁的力道,聲勢駭人。
人未至,風先到!
周圍林木甚密,閃躲起來極為不便。蘇百無當機立斷,低喝一聲:“三兒,摟緊!”隨即沉腰,弓步,提氣,左掌橫於胸前,右手握緊筆刀,猛地向撲麵而來的贔屭直直刺出,便要將他刺個對穿!
哪裏知道,隻聽“當”的一聲,筆刀刺在贔屭的後背就仿佛刺在一塊堅硬的鐵石上麵,發出清脆的金石之音,隻將贔屭的來勢緩了一緩,可是他自己的手臂卻是為之一麻,虎口竟似要裂開似的,筆刀差點脫手而飛!
蘇百無甚為吃驚,心裏罵道:“這廝的後背莫非是千年的王八蓋子不成?怎的如此堅硬!”
贔屭的來勢不止,看那架勢,倘若被他撞上的話,即使不粉身碎骨,恐怕也得五內俱傷。
蘇百無見勢不妙,立刻隨機應變,一邊用筆刀抵住贔屭的後背,一邊向後急退幾步,已把那股強勁的力道缷去了五成,然後手腕猛地一抖,使了個巧勁兒,將他後背一撥,贔屭的飛行軌跡便已發生改變,斜斜地向旁邊飛去,“呯”地撞到了一棵大樹上,震得樹枝亂晃,葉片紛飛。
贔屭“哞哞”兩聲,在身體將落未落之際,用兩條小短腿在樹身上一蹬,隨後將身子一挺,借著反震之力又迅速彈起,仍然和上次一樣,用後背撞向蘇百無,速度和力道卻比上次更快更強。
沒有更好的辦法,蘇百無也與剛才一樣,沉腰,弓步,筆刀抵住,退步缷力,巧勁兒一撥,如法炮製地將贔屭的身體撥開,於是贔屭又撞到了另一棵樹上。
如此反複幾次,蘇百無已經後退數丈,此處的林木間距照比剛才要寬闊些,於是他便不再一味地向後退了,而是施展出靈動的身法,在林木之間閃轉騰挪,躲避贔屭的撞擊。
而此時林木的間距雖然稍微寬闊些,然而對贔屭來說,其實卻比剛才的攻擊距離短了,因此他的彈速更快,撞樹的頻率也更快了。
“呯呯呯……”“嘩啦啦……”,樹冠搖晃,林葉紛飛。蘇百無如同一隻敏捷的燕子,穿花繞樹,毫發無傷,贔屭好似一顆被機簧轟射出去的巨大的彈丸,雖然瞄準目標,緊追不舍,然而卻無一中的,徒勞無功。
方省吾緊緊摟住蘇百無的脖頸,隻覺得既驚險刺激,又好玩有趣,大呼小叫地嚷道:“大烏龜,小心呀,要是把烏龜殼撞碎了,可就變成死王八啦……”
蘇百無聽他說得好笑,不禁莞爾,心道:“三兒小小年紀竟有這等膽識,吾心甚慰!”心情放鬆下來,他精神倍長,身法更加靈動巧妙,應付自如不說,竟似與贔屭玩起了捉迷藏,戲耍不止。
贔屭屢撞不中,本已氣惱無比,又聽方省吾在那嘻笑嘲弄個不停,不禁怒火頓生,雙眼暴凸,“哞”聲連連,身形暴起暴彈,橫衝直撞,猶如一隻無頭蒼蠅一般,攻勢越來越快,越來越強,竟似毫無力竭休止之象。
見此情形,蘇百無也有些暗暗發愁起來,心知自己若隻是一味躲閃的話,長此下去終究不是辦法,於是他眉頭微皺,暗思退敵之計。
此時皇甫厚德與司空捉影正在他們的頭頂上方的樹冠上麵纏鬥不休,兩人的呼喝對話,蘇百無聽得一清二楚。雖然知道皇甫厚德立於不敗之地,卻也有些莫名的擔心,於是他漸漸地變得焦躁起來,心裏想到:“這廝的後背堅硬如鐵,難道他的前胸和腹部也能如此麼?從這廝的身法來看,想必他的弱點在胸腹部位,而且這廝的身法雖然迅猛,卻隻是全憑腰腿的力量進行彈射,輕功並不見得高明,我隻需引他到空闊處,施展出落霞刀,攻擊正麵,定能速戰速決,令其知難而退。”
正盤算時,突聽一聲長嘯如狼嚎般自遠處傳來,倏然而至,立於他們頭頂上方的樹冠之上,接著三言兩語,竟似已與皇甫厚德成劍拔弩張之勢。
蘇百無不免大驚失色,心中簡直有千萬隻草泥馬奔騰而過:“怎麼今日竟來了這麼多強手!真是在家不看陽黃曆,不知出門吉不吉,若知如此,早幾日走便是了,偏偏趕上今天!往者不可諫,來者猶可追,草泥馬的,管不了那麼多了,先上去與皇甫兄共同對敵再說!”
情急之下,堂堂儒門四子之一,笑夫子蘇百無竟然差點斯文掃地出口成“髒”,一句“草泥馬”脫口而出。
瞅準一個空隙,蘇百無亦是一聲清嘯如鶴鳴九皋,足尖一點,雙臂一振,縱身掠向樹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