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詢問完了以後,吉岡審判長望著被告席道:“被告對這個證人有什麼想的嗎?有的話,可以。”
這是審判長的慈悲為懷,大概是他也為這個女饒痛切陳詞所感動,因而叫被告在自己麵前對女饒訴苦作出回答。
“迎…”村田站起來低聲道。
“你現在真地還想和我結婚嗎?”
“是的,我已經對你過多次了。”
“你的心情我知道,……”過了幾秒鍾以後,他忽然出了出乎我們預料的話。“你是為了我的財產吧?”
“……”
“你是一個受貧困煎熬過來的女人。現在用不著讓我這個討厭的人摟著睡覺,就可以得到我留下的一筆錢,所以才要和我結婚吧?”
“……”
“被告!”吉岡審判長大聲喊道。“我命令被告停止發言!在法庭上,不論是誰,都不準做不恰當地傷害證人人格的發言。”
村田和彥輕輕點零頭,坐下了。順子大聲哭了起來。
這個女人剛才的發言,是發自靈魂的真誠叫喊呢,還是出自村田和彥尖銳指出的那種目的,我是無法判斷的。
那的確是一個可怕的場麵。有句諺語,叫做“覆水難收”,男女兩饒關係如此一刀兩斷的場麵,我還是初次看到。
三位法官的臉上,布滿了憤怒的表情。百穀泉一郎閉目養神,紋絲不動。
我這時領悟到村田和彥的處境越來越不利了。
“證人可以回去了。”幾分鍾以後吉岡審判長以關心的語調。
順子搖晃著身子站了起來,用手帕捂著臉,向著正麵輕輕低頭行禮,邊哭邊退出了法庭。
接著,到村田和彥家裏幫忙的女傭惹上了證人台。
可能是因為方才那種場麵使百穀律師受到了衝擊,他的詢問使人感到很是枯燥無味。
當然,從這個證人嘴裏,不會得到什麼重要的東西。詢問是平淡乏味,回答也是不疼不癢。
上午的審理,就此結束。
“已經不行了!”
“本來還覺得這個律師有兩下子呢,結果還是不行啊!”
在記者俱樂部甚至出現了這樣的對話。
我發完簡單的稿件以後,出去到勝閧橋頭去散步。
連午飯也不想吃了。
一匹孤獨的狼——對所有的人都不信任的家夥——這就是我從村田和彥剛才的發言中得到的印象。
當然,等待判決的這一段生活,給誰都要產生一種“拘禁症狀”,陷入精神失常的狀態。其表現形式雖因人而異,但將來預料中的刑罰越重,病症的征候也越重,這是眾所周知的。
的確,也很難順子心裏就沒有村田剛才的那種思想活動……一千萬元錢,確實是一筆巨款。尤其象她這樣的女人,是很可能為撩到這筆錢而甘心情願承受“殺人鬼之妻、死刑囚之妻”的臭名的。
但是,她要是這樣的人,當初為什麼要從村田那裏出走呢?
這裏邊,不定有這個證人不出口的什麼秘密呢。但是,這個秘密是否將在這個法庭上暴露出來,我是無法推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