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麼,是誰殺了馬格納斯爵士?

我沒有其他事可做,於是,拿出一遝紙和一支筆,坐在廚房裏,把手稿放在手邊。我甚至想到,查爾斯沒準是故意為之,他是在考驗我。等我星期一走進辦公室,他一定已經到了,他總是第一個來上班——在他給我最後那一部分手稿前,他就會問我,有沒有把案子破了。查爾斯身上確實有一種常人無法理解的幽默福我經常看到他被自己講的笑話逗得咯咯笑,可在場的其他人卻沒有意識到他在講笑話。

我叫蘇珊·賴蘭,是三葉草圖書公司部門的負責人。這個職位並不像聽起來那麼重要,因為整棟大樓裏隻有十五個人(還有一條狗)。我們一年出版的書不超過二十本,其中大約一半還是我做的。盡管我們是個公司,但簽的都是好作家。有幾位備受尊敬的文學獎得主,一位奇幻暢銷書作家,還有一位新近兒童文學獎得主。我們無法承受烹飪書籍的製作成本,但之前我們做的旅行指南、自助和傳記類書籍都賣得很好。然而,有一個明顯的事實,艾倫·康威是我們迄今為止最大牌的作者,我們的整個商業計劃都取決於《喜鵲謀殺案》大賣。

公司十一年前由查爾斯·克洛弗成立,他是出版界大名鼎鼎的人物,我跟著他白手起家。我們在獵戶星出版集團共事過,那時他決定跳出來單幹。他在大英博物館附近買了一棟建築用來辦公。那棟建築完全符合他的要求:三層樓,狹窄的走廊,破舊的地毯,木頭隔板,光線不足。當時其他所有人都緊張興奮地迎接二十一世紀——每當涉及社會或是科技變革時,出版社通常不是最先響應的行業——出版人往往都守著古老的行當怡然自得。查爾斯·克洛弗和格雷厄姆·格林[1],安東尼·伯吉斯[2]和繆麗爾·斯帕克[3]一起工作過。他甚至還有一張和年邁的諾埃爾·考沃德[4]共進晚餐的照片,雖然他總是他當時喝得酩酊大醉,想不起餐館的名字,也回憶不起這位傑出人士過的隻言片語。

我和查爾斯一同經曆過不少風風雨雨,以至於大家以為我們以前一定是戀人,其實我們從來都不是。他已婚,有兩個已經成年的孩子,其中一個孩子,勞拉,馬上要為他誕下第一個外孫。他住在帕森格林居民區的一棟大房子裏,雙門臉,十分氣派。他和妻子伊萊恩已經擁有房子的所有權三十年了。我在那裏吃過幾次晚飯,總有風趣的同伴作陪:美酒佳肴,談地,一直聊到深夜。據,他不太喜歡在辦公室以外的地方社交,至少不和出版界的人交往。他讀過很多書,會拉大提琴。我聽他在十幾歲、二十歲出頭的時候吸食了不少毒品,但你現在看他的狀態,簡直不敢相信這段往事。

我有一個星期沒見到他了。從上周二到周五,我一直在陪一位作家東奔西跑;我們在伯明翰、曼徹斯特、愛丁堡和都柏林都舉辦了活動,還接受羚台和紙媒的采訪。讀者反應出乎意料得好。當我周五下午晚些時候回到公司,他已經下班去過周末了。《喜鵲謀殺案》的打印稿一直在我桌上等著我。等星期一來到公司,我把包放下,打開電腦,我突然想到,他和我一定是同時開始審稿,那麼他把稿件留給我的時候就不可能知道它是殘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