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他們最近都死了。
但讓二虎記憶最深刻的,卻是這家的男孩,大概十歲的孩子,看起來很是漂亮,雙眼炯炯有神,卻沒什麼表情,時常在花園獨自散步,或站在窗前發呆。半夜裏保安巡邏經過,都會......
2006年,聖誕節。
黃海警官把司望帶到家裏,買了許多熟食與冷菜,還給自己準備了兩瓶黃酒,給男孩買了大瓶雪碧。
窗外,下著冰涼的雨。
司望的臉越發成熟,眉毛也漸漸濃密,再過兩年就要發育成少年。
有一次,警官特意帶這男孩去了澡堂子,果然在他左側後背心的位置,發現了那條刀傷似的胎記——黃海皺了皺眉頭,卻沒有出來。
司望三兩頭來這兒玩,每個角落都向他開放——除了有個神秘的房間,房門永遠緊鎖,不知藏些什麼?
黃海自顧自地喝酒,吞雲吐霧,直到男孩大聲咳嗽,才把煙頭掐滅。
“今,是阿亮的兩周年祭日。”他摸著司望的鼻子,手指不住顫抖,“真像一場夢啊。”
“阿亮是誰?”
黃海從抽屜裏拿出一張相框,是黃海與一個男孩合影,背景是人民公園,花壇裏有許多氣球,依稀可辨“六一”——男孩長得有幾分像司望。
“他是我兒子,隻比你大一歲。四年前,他被查出白血病,我找遍全國的醫院,想給他做骨髓移植,卻始終沒找到合適對象。阿亮在醫院住了一年,化療讓他的頭發都掉光了,最後死在我懷裏,十歲。”
“你很想他吧。”
“那一年,我幾乎每都會偷偷掉眼淚,直到遇見你,子。”
這個中年男人把司望抱在懷中,又粗又熱的手掌撫摸他,就像兒子還活著。
“阿亮的媽媽呢?”
“老早離婚了,那婆娘跟個有錢人跑了,移民到澳大利亞,兒子死後再沒回來過。”
“好吧,我不怪你。”男孩摸了摸警官臉上的皺紋,“以後,你可以叫我阿亮。”
“阿亮死了,他不會再回來的,子。”
黃海平靜地完這句話,似乎已完全接受了兒子死去的現實。
“死是一場夢,活著也是。”
“臭子,你又來了,敢學大人一樣話!”
他喝下整杯酒,司望拉著他的胳膊:“夠了,你快喝醉了!”
“別管我!”
黃海警官將男孩推開,又給自己灌下一杯。司望將他攙扶到沙發上,他喃喃自語:“阿亮!別走!阿亮!”
酒醉過後……胃裏湧起一陣惡心,黃海趴在地板上嘔吐,今晚酒量怎麼如此之差?
他尷尬地收拾嘔吐物,才發現房間的門半開著,傳出輕微的腳步聲。
摸了摸身上的鑰匙,果然已被司望這子拿走了。他飛快地衝進房間,充滿黴變腐爛的味道。男孩雕塑般站著,注視整麵牆壁,貼滿泛黃的紙張與照片,密密麻麻如追悼會上的挽聯。
照片裏有黃海最熟悉的畫麵——雜草叢生的荒野,坍塌的圍牆,高聳的煙囪,破舊的廠房,鏽跡斑斑的機器,通往地下的階梯,圓形把手的金屬艙門……
南明高中的學生們傳
的魔女區。
司望還沒有意識到,他的嘴唇已被自己咬破,鮮血順著嘴角往下淌。
他看到了申明。
二十五歲,茂盛的頭發,未婚妻買給他的襯衫,已被汙水染成漆黑。臂上綴著紅布的黑紗已難以分辨,大攤血跡尚未褪色……
照片裏的臉還埋在水鄭
黃海警官從背後抱住他,伸手擋住他的雙眼。
麵目全非,慘不忍睹……可以想象一個人被殺後,又在地底的雨水中被浸泡了三……
死後三的申明,倒在死亡的水中漸漸腐爛。
接下來的幾十張照片,每一張都足以讓人畢生留下噩夢。司望卻用力推開警察的手,瞪大眼睛看著照片——死者背後的刀傷,不到兩厘米的一道紅線,卻足以讓心髒碎成兩半。
他沒有看到凶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