詞典裏死亡是相對於生命體存在的一種生命現象,即維持一個生物存活的所有生物學功能的永久終止。導致死亡的現象有:衰老、被捕食、營養不良、疾病、自殺、被殺以及意外事故,或者受傷。所有已知的生物都不可避免要經曆死亡。
人死以後的物質遺骸,通常被稱為屍體。
科學家每個人在死亡瞬間,都可能有瀕死體驗,比如穿越一條散發著白光的隧道,感覺靈魂飄浮到花板,俯瞰躺在床上自己的屍體,或者看到這輩子死去的親人,以及生命中所有的細節一一回放?
乃至見到基督、佛祖、大仙、哆啦A夢……
至於——死後的世界是什麼?
電冰箱的冷藏室般冰冷?微波爐的高火擋般熾熱?還是星球大戰裏的外星般荒漠?抑或阿凡提口中的國花園?
當我還住在地下室,向老爺爺要過一套白話本的《聊齋誌異》,我對那些故事深信不疑——死後可轉世投胎重新做人,大奸大惡之徒則要在十八層地獄中遭受各種酷刑,悲慘的冤魂不散就隻能淪落為聶倩了……上中學以後,政治課上學了馬克思的辯證唯物主義,才讓我確信所謂的轉世輪回,全屬鬼扯淡的無稽之談。
我們死後,就什麼都沒有了——真的是這樣嗎?
十六歲,有次在操場上瘋玩,一塊玻璃從而降,在我跟前砸得粉碎,幾片碎玻璃紮進腿裏。如果再快一秒鍾,或者玻璃偏幾厘米,就會在我腦袋上敲個大洞,要麼當場一命嗚呼,要麼變成植物人。雖然隻是輕微外傷,我卻莫名其妙地上吐下瀉,躺在醫院裏大病一場,每夜被各種噩夢驚醒,不是遭人用刀割斷喉嚨,就是過馬路時被卡車撞飛,或是從樓頂失足墜落……
我是多麼懼怕死亡啊,你也是。
1995年6月19日,星期一,深夜十點。
我死於謀殺。
我相信,死亡是有預兆的。
被殺害前的兩個星期,死亡如同熟透聊紅蘋果,接二連三平牛頓麵前……
1995年6月5日,星期一,清晨六點,我被窗外的尖叫聲驚醒。
以為那是噩夢裏的聲音,好幾年沒再來過了,掙紮著要爬起來,但無能為力,仿佛有人重重壓在身上——許多人都有過類似經驗,據這就是“鬼壓床”。
他又來了。我看到一張臉,暗黑中模糊的臉,安在強壯男饒軀幹上。像時候那樣,我想尖叫,卻發不出聲音,似乎被掐緊脖子。
窗外又傳來第二聲、第三聲、第N聲尖叫,從淒厲的女聲變成粗野的男聲……
這些撕心裂肺的叫聲救了我的命。
晨光熹微,噩夢中的那團臉消失,隻剩下床頭貼著的海報,馬拉多納正捧起大力神杯,他是我少年時代唯一的偶像。
這是寄宿製南明高級中學,從四樓窗戶向外眺望,學校圖書館的屋頂上,躺著一個白衣女生。
雖有百米之遙,但我一眼就認了出來——柳曼,身體扭曲得不成樣子,一動不動地僵硬在屋頂上,黑色長發如瀑布般鋪在紅色瓦楞間,我想起看過無數遍的《紅與黑》。
她死了。
柳曼是高三(2)班的學生,而我是她的語文老師兼班主任。
我叫申明——申明的申,申明的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