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疆老人點住他的大穴,為他的斷臂止了血方道:“將軍,這毒桔梗乃平遙散人的密毒,從來無藥可解,若您要求這丫頭給您解讀,不如老夫為您一除後患。”那阿林丹自是不願的,卻也不想承認真的要去求紅妝,心中憋著一股子不甘,看著那將苗疆老人招來的兵卒子,一掌將他轟了個粉碎,那士兵本一片好心,奈何料到會有這樣的結局,恐是死也不能瞑目的。經了這一番的殺戮,沙漠上便散開了一股子腥味,直熏得紅妝作嘔。
阿林丹本想好好出一口惡氣,不料反被算計了,當下便喝道:“來人,給我上,除了戰子瑨,統統給我殺了,每斬殺一人本王賞銀五百兩。”話說這重賞之下必有勇夫,那原本俱於燕國死士威力的契丹士兵為著那五百兩的賞銀竟都爭先恐後的攻了上去,一時間眾人忙著保護望之,不得不急急應戰開來。此時,都督府內早有人通報,隻是那衛右將軍在書房中來回的踱著步子,心中亦是舉棋不定,那秘信中隻囑咐要死守西城,等待援軍得到來,可如今援軍未到,紅妝一行人卻已先與契丹大軍打了起來,這到底是救還是不救。這朝廷派來秘信本是為保這十一皇子,如今其有難於情於理是該救得,可這也說不定是秦王使得什麼障眼法,這秦國上下都知道皇上與十一皇子為掙大位曾劍拔弩張,如今若秦王無意他卻將這戰子瑨救了回去,豈不是找不痛快。這時,又有人進來通報說:“啟稟將軍,那契丹大軍已在城外百裏之內與黑衣人打了起來,如此這十一皇子必處弱勢,到底是救還是不救?”他揮了揮手讓他下去,如今城中剩餘軍隊亦不到十萬人,迎戰契丹大軍也是沒有把握的,可救個十一皇子撐上一時半刻也是可以的,到底是救還是不救,當真是個問題。
那廂,紅妝一行正奮勇殺敵,大漠上熾熱的太陽烘灼著眾人,加之到處濺撒的鮮血與腥臭之氣,漸漸的讓人忘卻了意誌,隻知瘋狂的揮舞著利器,天地之間一片喊殺生和慘叫聲,紅妝終於明白,原來這就是人間的修羅場,當真比之地獄有過之而無不及,望之,若一開始我便能與你並肩作戰,就算經曆這般的慘痛,我也是不悔的。那邊,柳宓兒本就受傷,此時與苗疆老人對打已是半日,漸漸吃力起來,竟有些敗退之兆,隻見苗疆老人揮出一陣黑風,正中柳宓兒胸口,迫得她猛噴出一口鮮血,身子也飛至半尺之外,瞬間便被若許契丹士兵緊緊圍住,紅妝心中暗叫不好,欲要趕過去卻是脫不開身,好在王之海一個健步揮刀將那些士兵震開,將柳宓兒從地上扶起,紅妝鬆了口氣,待回過身來卻見苗疆老人陰鷙的臉已到眼前,他輕輕一吐,一股青煙便覆住了紅妝的臉麵雙目,柳宓兒大叫小心的聲音似是從很遠很遠傳來,遠到她飄渺的認不出,癡癡地認為這隻是桃花塢中安靜的小橋流水。她的雙目沒有了光彩,暗淡的小臉對這苗疆老人,愣愣的似是在等他吩咐些什麼。過了片刻,苗疆老人冷冷的指著圓周中央的鍾望之,說道:“紅妝,就是他,他是苗疆老人,他是要殺死你和望之的人,去殺了他。”那諳啞的聲音聽在她的耳中卻如此的誘人柔美,紅妝覺得似是有一股說不清的力量引著她緩緩的向望之走去,她隻是機械地走著,絲毫沒有知覺,什麼是苗疆老人,誰又是鍾望之,刹那間她的腦中一片空白,雙手不自覺地抬起鋼刀,那銀白的刀身反射著刺人的陽光,灼痛了望之的眼睛,他靜靜地看著她舉劍,她的雙眸第一次沒有為她而動,為他而閃亮,隻是空洞的穿過他望著前方,利落的將那刀砍下,他感受著筆直而下的殺氣,忽然輕喚了一聲:“紅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