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完年,大郎君計劃二月初出發回武陵。二月底三月初到達武陵,四月份趕上孟縈及笄。等孟縈行完及笄禮,也該好好準備鄉試了。鄉試定在八月份,出來這麼久,雖然縈兒的課程並未落下,但還是需要回去讓何夫子幫忙全麵查缺補漏。
正月初八那天,歐陽冉果然按時到達藥穀,他來接孟縈去上京長安過元宵節。大郎君和黃穀主正在研究一個新方子,不願離開藥穀。但讓孟縈單獨跟歐陽冉走,他又有些不放心,於是安排簡然跟隨。
歐陽冉還想著和孟縈多點時間單獨相處,畢竟自相識以來,自己和孟縈單獨相處的時間並不多。反而簡然和縈兒朝夕相處的時間比自己多得多。好不容易說服大郎君允許自己帶縈兒去長安,他偏還要安排個監督的,歐陽冉想想都覺得心塞。但大郎君的話,他不得不聽。
於是三人初十的一大早便出發前往長安,路上走得是官道,道路平坦,馬車舒適。
歐陽冉得知孟縈畏寒,給她準備了輕軟保暖狐狸皮披風,馬車裏鋪了厚厚的毛皮,又用了上好的銀絲炭。一路上有他和簡然細心照料,孟縈並未感受到旅途之苦。中途歇息之地也是歐陽家的產業,伺候得周到細致。
正月十二下晌的時候,孟縈一行到達了長安。這是孟縈在大曌八年多第一次到達都城,上京長安和前世的古長安有相似之處,都是城牆高聳巍峨,城樓厚重莊嚴。
一行人排隊入城時,碰到靖安候世女回城,進城的人皆要避讓。孟縈在車裏聽到外麵人聲鼎沸,車馬轔轔,有金戈鐵馬之勢。她悄悄地掀開窗簾一角,見一高大健壯的紅衣女子立坐馬上,頭顱高昂,一臉的俾睨天下之態。
那女子年約三十五六,應是平素練武之人,一雙黑眸略有些冷厲,雙唇緊閉微翹,似嘲諷眾生如螻蟻一般。
在孟縈透過車窗偷偷看靖安候世女鍾瑤光的時候,有人在馬上看見了孟縈的一個側臉,驚若天人,自此念念不忘。
等靖安候世女的車駕走過之後,孟縈一行才入的城裏。歐陽冉告訴孟縈,在這長安城武將裏,最煊赫的除了定國公府,便是靖安候府。由於先定國公和夫人相繼離世,整個定國公府尚在孝期之中。新任定國公和兩個弟弟都遠在金城郡和西平郡駐軍,隻餘最小的一個弟弟留守京城。整個定國公府低調內斂,甚少拋頭露麵。
倒是這靖安候府在長安赫赫有名,靖安候夫人做過女皇的近衛。後來娶了靖安候及其幾個心腹武將,她為靖安候生下嫡女鍾瑤光和嫡子鍾貴君,又先後生下六個兒郎,除了大郎入宮為貴君,其餘皆入軍中,所嫁之人多是京中權貴。
孟縈知道京城水深,權貴遍地。自己一介平民,能不惹事,盡量不惹事。她隻想著盡快見王季陵一麵,看看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待過完元宵節盡早趕回藥穀和爹爹返回武陵準備鄉試。
歐陽冉家資巨富,在朱雀大街東側有一個四進的大宅院,毗鄰東市,位置極好。
如今家主歐陽靜茹帶著夫郎和孩子們回了洛陽本家,並不在京中。家中留守的隻有歐陽冉的父親,他由於偶感風寒,臥病在床,不便出行,才未能回洛陽本家,過年就是他父子二人在長安守歲的。
孟縈到了歐陽家,肯定要先拜見歐陽冉的父親薑家郎君,之前歐陽靜茹和歐陽冉算計孟縈得來這門親事時,薑家郎君並不在霧靈山莊,故而未曾見過孟縈。
薑家郎君大病初愈,氣色略有不足,時不時還有些咳嗽。他在正廳裏等候孟縈一行,聽門房來報,說大少郎君到了。薑家郎君整了整衣衫,穩坐主位。
在歐陽冉的介紹下,孟縈給歐陽大郎君行禮問安,並送上爹爹提前備好的禮品。
歐陽大郎君見孟縈規矩禮儀絲毫不錯,不矜不驕,進退有度,再加上樣貌身形更是萬裏無一。不禁點頭,暗自讚賞自家大郎眼光獨道,尋了門不錯的親事。
孟縈總覺得帶著簡然去見歐陽冉父親有些怪異,不過好在薑家郎君好似司空見慣一般,並未表現出詫異。他給了孟縈價值不菲的見麵禮,同時又給了簡然一份分量不輕的見麵禮。
晚上薑家郎君陪著他們三人一起用餐,他用的極少,好似病未痊愈。孟縈請簡然幫他問診查看一番,又拿了些調養的藥丸給他。歐陽冉請他早些回房休息,薑家郎君謝過簡然之後,又對孟縈說了抱歉,這才提前回房休息。
晚上孟縈住在歐陽冉旁邊的院子,他將簡然安排在離得不遠的客院。孟縈見歐陽冉安排妥當,洗漱之後準備歇息。
她剛躺下,就見歐陽冉穿著中衣來到了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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