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玨離開之前,隻留下幾個字:“我去南海一趟。”
南海有什麼是卿玨關心的呢?答案隻有馥黎。
卿珩毫不猶豫的跟了上去,她此刻隻想解開心底的謎團,好給自己一個交代。
氐人族水宮荒廢已久,水宮外的那束紅珊瑚是斷壁殘垣中唯一一抹色彩。
卿珩到水宮時,卿玨與玉裳正站在紅珊瑚前,相互望著對方,但很奇怪的是,他們在那許久,卻隻是靜靜的站著。
似乎是卿玨先打破了僵局:“是你嗎?你回來了?”
“你還記得我?”
她開口的瞬間,卿珩身子一震:她根本就不是玉裳。
神界之中能讓卿珩將玉裳與她搞混的,隻有那個幾千年前“死”在幽冥血海的氐人族公主,馥黎。
她回來了。
“即便再過幾千年,我都不會忘記你。”
卿珩第一次從卿玨口中聽到這樣的話,若在以前,這些話不管被誰聽到,或許都會覺得感動,可在眼下的場景,說話的兩個人相對而立,中間隔了許多的戒備與懷疑,臉上流露出來的任何情緒,都顯得詭異無比。
馥黎哽咽道:“你真的,你認出來我是誰了?”
卿玨道:“自你第一日來頵羝山上的時候,我就認出你來了,你沒死我真的很開心。”
馥黎忍住眼淚,悲戚的望著卿玨道:“你怎麼知道我在這?你是為了你女兒和那個女人,才來找我的?既然這樣,我隻問你一句,你選哪一個?”
卿玨不解:“什麼意思?”
馥黎直接問道:“我和鳳帝的女兒,你選哪一個?”
“玉裳陪了我這麼多年,我不可能拋下她。”
馥黎走向卿玨,逼問道:“你的意思是,你要選她?”
卿玨神色依舊平靜,但眼角卻流露出幾絲慌張:“不要逼我。”
馥黎絕望道:“我沒有逼你,當年你既然能做出選擇,我想現在應該也可以。”
卿珩終於忍不住開口:“你們在幹什麼?”
馥黎回身望著卿珩,似乎一點都不驚訝:“卿珩,你來了?好久不見。”
“你是馥黎?你還活著?”
馥黎冷笑道:“怎麼,你們看到我活著回來,似乎不是很高興?”
卿玨站在原地,再沒開口說一句話。
“前幾日我在頵羝山上見到的人是你,莘卆是你殺的?”
馥黎坦蕩回答:“不止,氐人一族也是我殺的。”
“你連自己的父親都能殺害?那麼多人因你而死,你就不會良心不安嗎?”
“你們背後有強大的神族,可我隻有一個人,所以,我沒什麼可怕的。至於愧疚,我想這些年,要愧疚的人也不應該是我,這一點,你哥或許清楚。”
卿玨突然開口道:“若當初的事情再重演一遍,我的選擇還是不會變。”
馥黎崩潰道:“五千年前,我們同去幽冥血海,我本意是要幫你們,可你們呢,卻隻是因為我手上的混沌珠,你們利用我,害我死在幽冥血海那個鬼地方,我在曜日時被混沌珠所傷,卻在兩千年間,利用混沌珠的神力活了過來,我在痛苦之中掙紮了千年,我回來的唯一理由,就是因為你,可你呢,就在我要回來時,你興高采烈的娶了別人,我如今變成這樣,都是你們逼我的。”
卿玨深吸一口氣,說道:“你究竟想怎麼樣?”
馥黎道:“我隻要你告訴你這個妹妹,當初我為什麼會死在幽冥血海。”
卿玨眉頭漸漸聚在一起,他有些為難的看著卿珩,輕輕搖了搖頭。
馥黎望著卿珩苦笑道:“你應該慶幸,你有這麼好的兄長。”
卿玨又道:“是我欠你的,與他人沒有關係,隻要你肯收手,幽冥血海的事情,我會給你一個交代。”
馥黎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眼神中透露出一絲希望:“我要是收手,你會娶我嗎?就像我們在去幽冥血海的前一晚說的那樣?”
卿玨搖搖頭。
馥黎笑道:“我就知道,你不願意跟我一起背負這些罪孽,那我不介意拉著你們一起下地獄。卿珩,你以為你收集了世間所有的玄冥真水,金烏一族便無敵了嗎?真正能毀掉一個人的,不是多麼高明的術法,而是希望,隻要能毀掉他所有的希望,不用再出手,他自己也會垮掉。”
卿珩咬牙道:“你要做什麼?”
馥黎轉過身去,冷冰冰的說道:“我想做什麼,你們很快就知道了。”
卿珩還想追問時,馥黎已經消失在了水宮。
卿玨平靜的望著卿珩道:“你先回去冥界,我會告訴你,你想知道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