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珩玩的暢快,卻未將正事拋諸腦後。
他們遵照婆婆的囑咐,在南海找到了世代居於海底的氐人族。
氐人一族隱匿於南海許多年,他們住的地方很是隱秘,外人很難找到他們,兩人依著婆婆說的法子,費了好些勁,才找到了南海海底的水宮。
好在族長為人和善,雖初見到兩人時,心中頗有些疑慮,但一聽說他們是金烏一族的後人,便十分痛快的將混沌珠借給了卿玨。
這顆能抵擋海中瘴氣的法寶混沌珠,是從氐人族一位修為高深的長輩手中傳下來的,那位長輩持有混沌珠後,在混沌珠上麵加了禁製,混沌珠需要氐人族的秘術才可以開啟。
氐人族長想了一想,派了他的小女兒跟著卿玨與卿珩,到幽冥血海來助他們一臂之力。
卿珩與卿玨千恩萬謝的從南海出來,與這位氐人小公主一同上了路。
她的名字叫馥黎,他們初見是在南海的水宮外,南海水宮中開的最好的紅色的珊瑚叢後,一個眉目清秀的女孩子,在水中央嬉戲。
卿玨與卿珩當時還未找到水宮,卻被馥黎的笑聲吸引了過來。
卿珩如今連她的神情都記得清楚,這個如同出水芙蕖一般的女子,同他們說的第一句話便是:“你們是誰?怎的到了這裏,是來找我父君的嗎?”
卿珩的印象中,馥黎無論是什麼時候,都喜歡笑著,那笑容,仿佛可以抵擋世間所有的陰暗與不堪。
她的笑臉,是卿珩在這滿是珊瑚和珍珠的南海中,見過的最美的風景。
氐人一族世代居於南海海底,算是南海的一個附屬國,世代由南海水君轄著。
他們祖上昔年也曾出過幾個法力修為高深的神仙,但不幸在神魔大戰中身隕,而族中的其他人大多法力低微,神階自然高不到哪裏去。
在神界,氐人族雖世代看守著神界聖物混沌珠,卻是個沒什麼勢力的神族。
而氐人族內修為最高的族長,曜日時,若想安然無恙,便隻能關了水宮,待在南海海底,隻有這樣,才能躲開曜日太陽真火的戾氣,才能保他氐人一族安然無虞。
而這些事情,氐人族長與馥黎不曾知曉,卿珩與卿玨也是一無所知。
馥黎自離開南海後,便笑著同兩人講了關於南海的許多有趣的故事,還告訴他們,她有時間時,時常溜到凡界去玩,隻是他們氐人一族,離了水,在外麵是待不了多長的時間的,她雖然時常溜到凡界去,卻從未玩的盡興。
兩人饒有興趣的聽著,對於從未出去看過外麵世界的他們,馥黎說的事情,很是新鮮。
此時的卿珩,腦中隻想著馥黎所說的外麵繽紛的世界,若不是當時有事在身,她恨不得馬上跟著馥黎一起去凡界,盡興的玩上幾日。
離開南海時,三人無話不談,有說有笑,仿佛將即將可能麵臨的危險盡數拋在了腦後。
臨近幽冥血海時,已經是第二天的黃昏時分,他們在附近的一個小島上歇息了一晚。
天色漸晚,幾人去各處找了許多樹枝樹葉,以術法點燃,周圍變得明亮起來。
卿玨與馥黎目光相觸,馥黎沒來由的臉紅起來,卿玨也笑著轉過頭去。
卿珩看著馥黎羞澀的神情,一時間恍然大悟,她轉過頭去,偷偷笑了起來。
頵羝山上的許多子民,成年之後,便會祭天地,行婚姻之禮,結為夫妻。
當然,有許多沒有長輩見證的新人,對著淩暉殿前的扶桑神樹拜上三拜,也算正式成了婚。
卿珩雖沒有什麼切實的經驗,但這些年見過的成了眷屬的有情人也算不得少了。
他們兩個都已經成年,看對眼在一起了,卻也不是什麼稀奇的事。
卿珩曉得,出幽冥血海之後,自己將要有一個嫂子了。
前一晚是什麼時候睡著的已經記不清楚了,她睜眼時,日頭已然爬上了雲端。
卿珩見她昨夜睡著前,懷中還緊緊的抱著縛魂索,笑著將它收了起來。
昨夜裏燃著的火堆,此時已然燒成了灰燼,將手放在上方,竟還感到一絲溫熱。
她整了整自己的衣襟,見馥黎正靠在卿玨的肩膀上,便沒有打擾他們,輕手輕腳的越過未醒的兩人,打算先去岸邊洗把臉醒醒神。
她伸了伸懶腰,慢慢踱到岸邊蹲下,手還未觸及到水麵,卻立刻收了回來,昨夜清澈的湖水,如今已變的十分渾濁。
她被驚得退了幾步,以為自己看錯了,揉揉眼睛仔細看時,水下卻是一片翻騰之象。
卿珩一下子清醒了許多,她愣在原地瞧了一會,連忙轉身離開了岸邊。
這水大有古怪,想是幽冥血海的海妖搞的鬼。
她有些不安,自己又想不明白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連忙過去叫醒了兩人,三人急急忙忙的收拾東西離開。
到幽冥血海時,海麵上隨處可見的巨大的漩渦和著海風環繞在海島周圍,海底亦是暗潮洶湧,使人無法靠近。
見此情景,馥黎拿出混沌珠使了個術法,不過眨眼的功夫,附近的旋渦竟漸漸地小了。
漩渦消失的地方,漸漸出現了一條極窄的小路,透過層層的戾氣延伸出來。
幾人正遲疑著要不要上去,適才漸漸小了的漩渦卷土重來,周圍戾氣環繞,三人相視一眼,皆是點了點頭,隨後便小心翼翼的踏了上去。
馥黎拿著混沌珠走在前麵,為卿珩與卿玨擋去了大半的戾氣。
卿珩跟在卿玨的身後,戰戰兢兢的挪著步子,大氣都不敢出,唯恐一個不小心掉下去。
幾人沿著通道走了一會,周圍的戾氣少了很多,腳下的小路也漸漸變得寬廣,卿珩抬頭看一眼前麵小路盡沒處,頓了頓腳步,抬手擦了擦腦門上的汗,心道,總算是活著進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