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吵。
吵得蕭音芙頭痛欲裂。
耳邊縈繞各種聲音,男的女的,老的少的,哭喊成亂七八糟的一團。
“媽,我求求你,送音音去醫院看看。頭部受傷,昏睡三個多小時,我怕她會出……”
“出事正好。死了最好。死了還能省口飯錢。”
“媽……”
“去什麼醫院?去醫院不花錢嗎?賺錢她沒本事賺,花錢她倒是挺厲害,輕輕一碰就能暈過去,她是玻璃做的嗎?玻璃做的有什麼用?值得花這些錢?別再跟我提錢,沒錢!”
“我有上班賺錢,我拿我賺的錢給我女兒看醫生……”女人的話還沒有說完,一計清脆的耳光忽然響起,緊接著是老太太怒不可遏的嗬斥聲。
“你是什麼意思?嫌我老太太不上班不賺錢還管了你的錢是不是?你這是想分家,還是想逼死我?我跟你說過很多次,女兒都是賠錢貨,沒有投資的必要。她活著的意義就是幫我孫子賺錢,賺到了分她一口飯,賺不到她就休想花家裏一分錢。”
有男人幫腔:“情人節是個賺錢的好機會,何珊珊能去酒吧賣酒賺錢支持成功創業,她怎麼就不能?成功是她唯一的哥哥,她不想著幫哥哥創業,還想著自己去舞廳玩,還自己撞牆上把自己撞暈,她怎麼就不把自己撞死呢?”
“說的就是!叫她去賣酒而已,又不是叫她去賣身。就算叫她去賣身又怎樣?賠錢貨!”
“媽,你怎麼可以說這種話?音音才十七歲,還在讀書,還是個孩子,你怎麼可以……”女人的話同樣沒有說完,一計清脆的耳光聲又一次響起,還有動手打人的巴掌聲:“你吼我?你敢吼我?你個死女人,誰給你的豹子膽讓你敢吼我?我打死你,打死你,打死你……”
哭喊聲在耳邊再次升級。
蕭音芙頭疼得要裂開,幾次想睜眼都睜不開,然而,這些聲音和這個事件她都很熟悉。
十七歲那年她正讀高二,是二中重點班的尖子生。重點班都有升學壓力,剛剛過完春節老師就要求補課。情人節那天正巧是補課的最後一天,放學後可以回家不用住校。回家的路上何珊珊又一直拽著她,非要帶她去舞廳賣酒,還說情人節晚上賣酒很賺錢。
蕭家其實不缺錢,隻是她很缺錢,因為奶奶和爸爸重男輕女,從來不給她花錢,還總要她幫哥哥賺錢。情人節是個賺錢的好機會,她早早就琢磨好出去賣玫瑰花,一支花能賣十元,成本隻要一元左右,多跑幾個鬧市區一個晚上也能幫哥哥賺個千八百。
何珊珊和她同班,前後桌,還是從小一起長大的閨蜜,她一口就否決了她的賣花方案:“千八百能幹什麼用?都不夠你哥哥出去拉一次貨。你跟我去舞廳賣酒,一晚上少說也能賺個萬把塊。遇到舍得給女朋友花錢的主,或者遇到出手闊綽的大總裁,一晚上就能賺個十幾二十萬。千八百不頂用,十幾二十萬就能頂大用,到時候你日子好過,你哥哥也有充足的創業金。當然,我今晚賺的錢也都會給你哥哥,誰讓我是他的緋聞女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