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吟一時間覺得羞愧難當,她太過謹慎,竟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看著老道那瀟灑淡然的模樣,婉吟略微一怔,便跟了上去。而司馬旭卻猛然上前來,抓住婉吟的手問道:“你受傷了?”
司馬旭手臂上也有箭傷,因著剛剛那一摔,也疼了起來。但他絲毫顧不得什麼,急著去抓婉吟的手。隻是這黑暗之中,他並未抓準,反倒是碰到了婉吟受傷的傷口,觸到了那粘稠的血。
婉吟卻不理他,隻是奇怪地問道:“大師怎知奴家受了傷?”
豈料那道士竟然連連笑道:“豈不聞,佛曰不可說,不可說!”
婉吟怔了一下,反問一句:“道家,信的不是佛吧?”那道士便笑得越發開心了,也不再答話,隻是在前引路。
很快,婉吟便覺得前麵的光亮越發地刺眼了。她伸手去擋,待走到外麵才反應過來,那竟是太陽的光亮,他們居然就這麼出來了!
“卑職該死,公子恕罪!”忽然傳來一個陌生的聲音。婉吟定睛去看,卻見是一個黑衣人正跪在他們麵前。她挑了挑眉,轉頭去看司馬旭,這公子指的應該就是他了吧?
司馬家的兄弟,果然不簡單!這一富戶人家搬來已經兩年,她可從來不曾察覺過這裏有什麼異樣的!
婉吟不得不歎著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卻聽司馬旭已經怒斥道:“還不快去找金瘡藥來!”
看他那一臉的怒氣,哪裏還有那個翩翩佳公子的樣子!婉吟不由笑出聲來。
那道士似乎並沒有料到兩人會有這麼大來頭,愣了一下,便回頭打量著司馬旭,搖著頭道:“老道早聞此間有一位公子,一直不曾見到。今日一見,倒真是奇怪,公子怎麼竟從那刀阱裏出來的?活像個私闖民宅的登徒子!”
那老道說完打量著司馬旭,見他臉上紅了一紅,便笑得愈發猖狂了。不光笑著,竟然還拍拍司馬旭的肩膀,叮嚀起來:“守著這麼一位佳人還要來做登徒子,真是奇也怪哉!”
他說完,忽然又瞪了一眼司馬旭,接著道:“做登徒子的,還要拉著這麼一位佳人做看客,更是奇也怪哉!”
婉吟再也忍不住,笑出聲來!司馬旭這登徒子的帽子,算是甩不掉了。從小時候便是一個小登徒子,到現在,還是一個登徒子!她忽然想起司馬旭在洞中曾說過的關於婉吟小時候對於登徒子的定義來,不由笑道:“嗯,還好世子至今不會生火!”
司馬旭臉上原本是尷尬的,還帶著些微的怒意。然而聽見了婉吟這句話,所有的壞心情全都煙消雲散了。他笑意吟吟地轉身,溫柔地道:“放心,我縱使會生火,也決計舍不得把你煮來喝湯的。”
婉吟聽了這話,心裏有了些微微的暖意。她不由羨慕起從前的謝婉吟來,有這樣一個人,這麼愛著她!再回想她和邵文,心裏便不由得添了幾分苦澀。這麼想著,婉吟越發地想念起新竹來,那麼隨性灑脫的新竹!不受世俗所拘。若是能和他一同醉情山水該有多好啊!
“孽緣啊,孽緣!”那道士忽然歎息一聲,轉身走了,還邊走便吟道:“一念恍然身似夢,光陰流轉千年間。一軀兩魄堪相容,兩世為人續前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