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育沉默了。
沉默了許久!
大漢將士,的確大不如從前了。
想當年武帝時期,一伍漢軍,於邊塞之外,巡遊四方,何人敢動?
武帝時,班超一言定西域,陳湯一語犯吾強漢者,雖遠必誅。
便是和帝之時,亦有大將軍竇憲勒石燕然。
再觀眼前。
北方鮮卑陷入內亂,大漢帝國北部邊疆才得以安然。西麵東西二羌,擾亂涼州三輔百年之久,數平不定。
南麵西南夷、百越,也是日漸張狂。
漢軍精銳士兵越打越少,直到現在僅餘北軍三萬精銳,以及邊塞不多的戍軍。
造反,這對於大漢帝國來說是家常便飯,每年都有,無非大小而已。
幾十年前,旦有人反,州郡之兵朝夕平之。而現在,卻是動不動就數郡失守。黃巾之亂,更是亂起八州之地。
什麼時候,大漢帝國竟孱弱至此?
被一群腹內宵小、四方蠻夷攪的動蕩不堪?
“子明,大漢雖是孱弱,可四百年人心,不可逆!”
想了半天,夏育最終還是道明了兩人之間的默契。
高誠認真的點點頭,說道:“夏兄放心,誠與陛下心有靈犀,安心!”
夏育沒有再作言,沉默著拱手行了一禮,退出大帳。
高誠望著那背影,有些不知該如何是好!
這四百年人心,當真如此堅固?夏育曾被貶為庶民,成為政治的犧牲品,還如此忠於大漢?
夏育尚且忠心大漢,那自己的兩位義兄呢?傅燮與蘇則,就真的願隨自己擁兵自重?
緩緩閉上眼睛,高誠揉了幾下疲倦的眼皮,心中煩悶。
而就在此時,帳簾掀開。
一名陌生軍候闖進了大帳,高聲一呼:“君侯!”
嗯?
高誠眼睛一眯,看向帳外。
閻行肯定就在外麵,怎麼就隨便讓人進來了!
還未開口質問,閻行也走進帳中,手中握著拔出劍橋的佩劍,正欲一劍斬了這擅闖中軍大帳的賊廝。
“吾乃繡衣使者!”
一言出,高誠一頓驚愕,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知道軍中有繡衣使者,可萬萬沒想到其後主動站出來。
閻行也是愣住了,高舉的佩劍停頓在半空之中,久久不能落下。
“卑職李相,受陛下信任,統領軍中繡衣使。”
李相再一次彙報了身份。
高誠點點頭,回到桌案前坐下,慢慢倒落一樽酒,一飲而盡。
這人能夠越過武藝不凡的閻行防衛,闖入帳內。要麼武藝更高一籌,要麼就是在附近深藏良久。
既然如此,那自己與夏育的談話,怕也是被其聽了個一清二楚。
“可有何事?”
略一作想,高誠便放下了心中擔憂。自己並未與夏育多言,那些話就算是傳到陛下耳中,亦無礙。
反倒是李相,大鬆一口氣。私闖主帥大營,那可是死罪。若是君侯想要殺了自己,隨便安個欲行謀刺,輕而易舉。
“回稟君侯!卑職特來傳陛下密書!”
說完,便從懷中取出一張帛布,遞給身邊的閻行。
閻行冷哼一聲,冷眸相視,接過帛書上前。
帛書之上寫了什麼,高誠沒有著急看,反而是看向李相,問道:“軍中繡衣使有多少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