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不同的是,這是父皇的。
“咳咳……”容老爺子不自然清咳一聲,“此物你且好生收著,下次我再看見,定給你毀了!”
“……”莫阿九卻始終靜默,如鯁在喉。
父皇之物,早已隨皇陵葬入,她睹物思人之物,少之又少,而今……終有一件了……
“皇上駕到……”一聲尖細嗓音猛地響起。
莫阿九隻聽見門口處一陣腳步慌亂之聲,門口宮人紛紛跪下。
卻未等宮人喊完,容陌身影已然出現在內室處。
莫阿九呆怔望著,她從未想到,他竟會來的這般快。
一旁,容老爺子眸光微亮,儼然一副看熱鬧心思。
“給太上皇將禮物送上。”容陌立於門口處,身後宮人手中錦盒端著人參鹿茸紛紛進來。
下瞬,他已然站定於莫阿九身前:“莫阿九,好久不見。”聲音平淡,然尾音處終是帶了幾絲情緒。
莫阿九手指一僵,望向男子腳下,他穿著的分明是內室木屐,未曾換下……
“不孝子如今怎的來了?”一旁,容老爺子輕哼一聲,“怎的?來我此處,不知看看孤?先看這女人?”
此話一出,容陌終於肯將目光放於容老爺子之上:“太上皇有事?”語調較之方才,已然平靜了幾分。
“無事。”容老爺子應得分外別扭。
“既無事,我便先帶莫阿九離去。”話落,他上前,攥著莫阿九的手腕便要朝門口行去。
“站住!”身後,容老爺子聲音很是憤懣。
門口處,二人身影停下。
“怎的?方才來到便要離去?我此處難道有天花不成?”容老爺子聲音越發的大,許是真的帶了些許生氣。
莫阿九手微頓,手中白玉沾染了些許她的體溫,最終,微微掙紮。
卻在她掙紮片刻,容陌手瞬間攥緊,不放鬆分毫,似生怕她再離去般。
扭頭,他望著身側女子,太上皇總挑莫阿九的刺兒,最初還能聽得進去,後來,便覺得越發刺耳了。
莫阿九,即便再不好,也該他說才是,旁人說甚麼?
是以,太上皇處,便鮮少來了。
可方才,聽聞那宮人說莫阿九在此處時,終是不再理智,扔下滿書案奏折,木屐都未曾換下,便飛快前來。
行到一般,卻又覺得幾分不自在,命人將奇珍異寶通通拿來,免得像……自己分外在乎她一般。
而今,站在她身前,攥著她的手腕,方才安心了些。
雖然她的雙眸,還通紅著,宮門與餘歸晚道別,暗衛盡數通報了,心中酸澀,想來,她一直同餘歸晚待在一處吧。
卻……驀然不敢追問。
“你想留下?”容陌啟唇,輕聲問著,否則,怎會掙紮?
想留下?
莫阿九神色微怔,此處最不該留下之人便是她了,可……那容老爺子口上強硬,心中定然想念容陌的吧,否則,怎會將她請來,誘容陌前來?
“……嗯。”終究,輕應一聲。
“嗯。”容陌微微勾唇,望著她,雙眸似有光亮流動,“我二人便留下。”
“李公公,快去準備膳食,孤餓了!”一旁,容老爺子語調依舊蠻橫,卻終是多了幾絲歡喜。
莫阿九微頓,容老爺子與容陌那般相似,隻是,老的這個,越發幼齒。
明明便是他思念容陌,卻以她威脅。
容陌也是這般,即便怨懟,終究還是惦念這份血緣之親。
他們還有機會重聚,而她……莫阿九垂眸,摩挲手中白玉,父皇早已仙去,她隻孑然一身。
膳食倒是平和,期間容老爺子也未曾再如以往挑她的刺兒。
待得用膳後,容老爺子畢竟年歲已大,被宮人攙著歇息,莫阿九本欲離去,終是晚了一步。
“去何處?”廣袖白袍男子,站在她身前,不經意間擋住了她的去路。
“回去。”莫阿九應得幹練。
“那晚之事……”容陌聲音微有遲疑,那一晚,她將餘歸晚留在庭院那一晚……
他終是不信她嗎?
“如你所想。”莫阿九安靜頷首,賭氣道著,“我同餘歸晚間,該發生與不該發生之事,都已然發生,廢我也好,趕我也罷,任由你。”
餘歸晚還說什麼,若是極愛一人,哪怕砍斷雙腳,也要將他綁在身側,可是……她終再不是以往那個滿心孤勇的莫阿九了……
容陌望著她此番模樣,好久,驀然笑了出來:“阿九,我知你與他未曾發生任何事。”
“誰說的,”莫阿九睜大雙眸,“你又……”
“那日你外出尋我之際,我便已然知曉,”容陌打斷了她,聲音渾然天成,“占據你心之人,是我,再無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