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定然會勃然大怒的。
畢竟……她早已不是當初毫無廉恥的抱著男人說“容陌,我好愛你”的傻女子了。
望著女人異常認真的神色,容陌心底驀然用處一陣前所未有的恐慌,他知曉她此言之意,幾乎瞬間,他匆忙自床榻站起身,逃離一般放下一句話:“用晚膳!”
聲音,毫無波瀾。
莫阿九愣了愣,她竟然從容陌的背影中看到一絲荒涼。
這一夜,膳廳之內異常詭異的死寂,無人開口,也無人有打破死寂的念頭,就連布菜的張嬤嬤都小心翼翼的站在一旁,大氣不敢喘息一聲。
好容易熬完了晚膳,沐浴更衣後,莫阿九方才朝內寢走去。
彼時,容陌正靠在軟塌之上翻看著古籍,即便莫阿九進去,他也未曾動過半分,二人儼然陌路人般。
莫阿九望著穿著一襲白袍,宛若仙人之姿的男子,不知為何,突然想到了洞房花燭夜的他。
那時……他們方才成親。
他也是這般,身上的大紅喜袍多一絲時間都不願穿,早早換上一襲白袍,未曾看她一眼。
那時……容陌真的恨極厭極了她吧,所以,即便是在喜宴之上,盛大的喜宴,萬朝來賀的喜宴,他也隻是冰冷著麵孔聲音中盡是恨意:莫阿九,莫說愛,即便是歡喜我也不會給你半分,我會恨你此生此世,直到你死的那一天!
他們大喜的日子,他就已經在盼著她死了呢。
莫阿九眯了眯眼睛,心底苦笑一聲,可她呢?那個對幸福還心存奢望的她,卻隻眯著眼睛藏住眼底的淚水道:沒事的,容陌,我愛你便好,我會一直愛你,歡喜於你,隻要我死之前,身邊人是你。
她的喜宴,冷到讓人顫抖,可莫阿九卻依舊記得,一直記得,從未曾忘記過半分,記得他曾說過的每個字!
“啪——”古籍被人重重合上的聲音,緊接著,容陌清冷肅殺的聲音傳來:“就寢!”而後,他長袖狀似微微一揮,燭火跳動兩下,便已然熄滅。
內寢之內,已是一片漆黑。
莫阿九怔怔,望著二人間明明不遠的距離,卻恍惚……隔著三年的時光,她不願過去,他不願過來。
翌日,天色大好,眼光倒是明媚。
莫阿九睜開雙眸後,隻聽見門外似乎有幾聲竊竊私語。
她微微一頓,轉頭朝著門口望去:“誰在外麵?”她揚聲問道。
“娘娘,”是張嬤嬤的聲音,“紅芙一大早便在門口候著,說是有要事要見娘娘。”
紅芙?莫阿九微蹙眉:“讓她進來吧。”
“是。”
不消片刻,紅芙已然走了進來,卻是滿眼為難。
“何事?”
“娘娘,您今日許是該好生休息一下。”紅芙遲疑片刻,終是說出聲。
“餘歸晚這般說的?”莫阿九蹙眉,想來其他人也不敢讓紅芙這般給自己帶話。
紅芙一僵,終是垂首不敢多說一眼。
莫阿九卻已然了然,隨意擺手:“下去吧,那內務府,我不去了!”
“是。”紅芙聞言,遲疑片刻,應了一聲走了出去。
莫阿九頓了頓,幹脆將自己悶在被子中,隻覺得自己這妃子當的好生委屈。
然……
不過午後,原本清晨已離去的紅芙卻再次匆忙趕來,莫阿九也是首次看見紅芙施展輕功,完全一副高手模樣。
“娘娘,奴婢前來請您前往內務府!”還未站定,紅芙已然開口。
莫阿九蹙眉,這與清晨的說話大不相同啊:“怎麼?”
“皇上不知為何,午後下朝後,徑自去了內務府,點名要見娘娘,高公公他們正跪了一地聽候發落呢!”紅芙匆忙解釋。
容陌?莫阿九蹙眉,他真想見自己,回養心殿便可,何必去內務府那邊?
“而且……”紅芙竟也吞吞吐吐起來,“皇上已廢黜了數十個管事的……”
莫阿九微頓。
“皇上似乎在遷怒……”
莫阿九的動作始終不緊不慢,左右那地界又不歡迎自己,她何必顛顛前去?
然,聽罷紅芙最後一番話,她的動作終是快了些……
“聖上來之前已然換上便服,似乎……和餘公子兩相對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