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我想見一見江湖(1 / 3)

東海金舟島,海波城。

李代看著匾額上的天水樓三個大字,心中依然震動無比。“還愣著幹什麼?不隨我進去?”一旁的中年人溫和的催促道。但看這中年人,粗略一瞧若鄉下樵夫,卻一臉風霜之色,顯是終年奔波;身裹粗布,頭戴方巾,右手滿是老繭,腰間別一把劍,劍鞘噌亮,像是公子哥家裏日日護理的佩劍,可若有人去拿,便知這劍之重必為玄鐵所造,亦可想此人負擔。李代聽了這中年人的催促,忙跟他向天水閣大門走去,中年人朝著門外一華桌旁站立的人略一拱手:“想不到這次是趙兄充當迎樓人,觀海劍的名頭當真是越來越大了,代兒,這位便是林榜第三十七,觀海劍趙聽潮,快向趙大俠問好。”“慚愧慚愧,我雖武藝略有小成,可這一聲大俠,當是齊大哥才是,天下誰不知四海俠客俠肝義膽?”齊中正與趙聽潮攀談幾句,李代在一旁聽著,心裏更加敬佩,所謂林榜,乃是取某位武林前輩“當今天下,高手如林,不如設榜,以揚武道”之意,由大唐軍方與神機閣共同設立,錄一百名高手在內,多少年來無數才俊努力修武隻為闖進林榜以揚名立萬,而自己身邊的便是林榜第四十四位“四海俠客”齊中正與林榜第三十七位“觀海劍”趙聽潮!今日齊中正帶李代參加林榜高手一年一度的武道會,便是想讓他見識見識。

“敢問趙兄,這次的守樓人是?”齊中正問道,

“當是止天劍 衝虛道長。”

“嗯,止天劍止天劍,一個止字,確是最好人選,若是霸王,恐將這樓都給拆了。”

“哈哈哈,也難為道長了,次次是他。”

“那趙兄,我便領這孩子進去了。”

“好,齊大哥,這是你的木牌,天字四十四號。”

原來這天水樓內一百間客房,天字一至五十號為林榜前五十位,水字一至五十號為林榜後五十位。

“剛才還沒問,這位小友是?”趙聽潮將目光投向李代。

“晚輩李代。”李代恭敬行禮。

“故人之子,受托帶他來見見世麵。”齊中正補充道。

“好好好,齊大哥先行歇息,今晚便是第一天的比試了。到時候你我定要好好切磋。”

“一定,一定。”說罷,齊中正便帶李代進了天水樓。

“姓李,會是皇族嗎.....”趙聽潮一邊看著齊中正和李代進了天水樓一邊默默想著。

齊中正和李代坐著墨家所製的登雲梯上了所在樓層,這登雲梯全靠機關運轉,不靠人力,可看出墨家機關術之巧妙。

進了樓,上了樓層,李代才看出這天水樓之大甚超想象。一樓中間乃是一個巨大的比武台,房間都圍繞著比武台,每一層十個房間一環,並且一樓最為寬廣,待到比試時武林高手們都會去一樓。

進了房間,李代拿出櫃裏備用的被褥,在地上打好地鋪。

“齊叔,這天水樓是誰建的?”李代突然問道。

“是那位提議設林榜的武林前輩所建,他令後人一脈經商,錢財用來經營天水樓,一脈習武,爭霸武林。”齊中正喝了些小廝剛剛送來的茶水。

“那那位前輩之名?”李代疑惑。

“裴興,死於邪門之手。”齊中正惋惜道。

李代正疑惑裴興後輩之事,又有小廝送來飯菜,並恭敬的告知一個時辰後進行第一場比試。

“武道會進行兩天兩夜,今晚便是第一夜。”齊中正猜出李代想問什麼,笑道。

一個時辰後,齊中正帶李代出了客房,正欲下樓,齊中正扭頭問李代:“你還記得當初你是為何要讓你爹拜托我帶你來嗎?”

“晚輩當然記得,為了見一見江湖。”李代深深回答道。

“那你可要想好了,現在回頭也來得及。”

“晚輩已有決心。”

“好啊,好啊,這見了便是進了,進了江湖,就再沒回頭路了....”齊中正說完,便下了樓,李代也隨他一同下樓,隻是默感齊中正剛才所言有哀怨痛苦之意。

………

到了一樓,李代放眼望去,雖不識得在場眾人,卻依然能感受到一股股渾厚強勁的內力,眾人服飾也各不相同,既有虎皮獸衣,又有錦帽貂裘,更有北方極寒之地與南方極熱之地所來之人,服飾相差,令人瞠目。齊中正一邊與熟識之人相談,一邊與李代介紹——比如林榜第五十二位“人形虎獅”蔣勁,便是那著虎皮之人,善用虎形拳,據傳曾一人入東北深山,擊虎十餘隻而無損;又如林榜第二十六位“縱雲槍”趙乘風,與那趙聽潮乃是孿生兄弟。李代一一恭敬行禮,乘著齊中正與他們交談間隙,李代問道:“齊叔,不知道那世稱“盛世十武神”的林榜前十是否來了?”

不等齊中正回答,蔣勁便先給李代介紹起來:“小兄弟,讓我給你介紹介紹,這盛世十武神,以霸王楚無雙為尊,其刀法獨步天下,小兄弟不用看了,楚無雙通常最後一夜再來,接下來便是生自東海,雲遊天下的青衣客,其身法縹緲,人都說什麼太極無相之意的雲遊步與玄虛掌即使正宗道家也佩服無比,他生性閑散,這參不參加武道會也是隨他性情,第三位是當今道家太虛派的掌門,止天劍衝虛道長,其劍法有道家凝合,生死不滅之意,最能止他人之勢,故道長年年充當守樓人,就是為了止住過頭的比試,雖有天字三號座位,道長卻從未坐過,年年坐在二樓守樓人之位,第四位也從不參與武道會,卻是因職責所在,護龍戟風恒,乃是皇帝身邊,禦林軍的首領,使得一把方天畫戟。這第五位…”

“等等,蔣前輩,您是說林榜第四是朝廷的人?還是皇上宮裏的?”李代難掩心中的震驚,畢竟江湖中人大都散漫,沒幾個會去給朝廷做事。

“既是,也不是,風恒少時在江湖闖出了名聲,隻因他風家世襲皇宮禦林軍統領,他才回去了'宮廷,但他也可謂忠心耿耿…”

“這…”

“小兄弟,你難不成是海裏生的魚蝦麼?我這個整日在山林的野人都比你知道的清楚,還有,別再叫前輩了,要叫就叫大哥,聽著比什麼鳥前輩舒服多了。”蔣勁趁機教訓了李代幾句,

“小友莫介意,蔣兄便是這個性子,直來直去的方才是他。”“縱雲槍”趙乘風微笑說著,身旁一個小廝抱著一杆銀槍,觀這趙乘風,也堪是一個美男子,加之有一種沉穩之意,倒讓人覺得與他相處十分舒服。看其麵相,已有而立之年,而趙聽潮也不過二十七八。

李代之前聽齊中正說趙乘風與趙聽潮乃是孿生兄弟,趙乘風為“縱雲槍”,趙聽潮為“觀海劍”,可乘風、縱雲需的是“動”,趙乘風卻喜靜,觀海、聽潮需的是“靜”,趙聽潮卻喜動,真讓人想將他倆調個個兒。

趙乘風說道: “不如讓我再給這位小友介紹介紹好了,林榜第五位,亂武生,王聚源,這人可說的上是古今難有的奇才,他少時入門派習武,卻一心想著走自己的路數,各路武功皆不按前人的路數走,偏著讓他練成了,他又遍訪名門大派,以武功秘籍為賭注,與人切磋,人家貪圖秘籍都跟他比,又比不過他,隻能將秘籍交於他,可他看一遍秘籍便了然於心,也不將人秘籍拿走,學了這各路的武功,也少不了仇家,奈何他林榜第五的實力,人家拿他沒辦法罷了,憑心而論,王聚源雖學了他人的武功,卻沒人說的上來他做了哪件壞事,還受了人家唾罵,依我們看,他才是最冤的。第六位,便是佛門少林寺的無尊方丈,人稱現世佛,使得大慈大悲掌與佛門一指禪,與道家太虛派的衝虛道長可謂是天下兩個最善的善人。這第七位...世稱夜行神,與第三的青衣客皆不知姓名,江湖中隻有人在夜晚見過他,故稱他夜行神,林榜上寫他鬼魅第一,卻不知是個什麼鬼魅法兒。第八位,便是金陵江家的三公子,長風錦扇江不存,使得一把玄鐵扇,要說這江公子,文才極好,武又不俗,還生的俊俏,與那林榜第十的仙子季玉嬋乃是天造地設,人人羨慕的一對兒。這第九位,可謂是殺氣最重的,說他身上有萬人殺戮之氣也不為過,“殺生劍”周柯,傳聞他是從西麵戰場上過來的,也有人說他是從南國內亂來的。接下來,便是第十位…

“便是我了,林榜第十,仙子季玉嬋。”眾人聽的一道清清冷冷卻又覺溫柔的聲音傳來,紛紛回頭看去,隻見一對才子佳人並肩站著,才子身著素袍,卻鏤著金線,生的極為俊俏,頭戴方帽,手拿一柄玄鐵柄的扇子,佳人穿著一襲白素羅裙,挽著白披帛,青絲雙垂,凝露肌膚,玉目朱唇,一副可人模樣,真真像極了仙子下凡。正說話的眾人一陣恍惚,還是齊中正先緩過神來,道:“在下齊中正,拜見江公子,季仙子。”“齊大俠莫拜我,晚輩實在愧疚,我與玉嬋雖武功略有小成,卻忙於俗務,不過偶有仗義之舉,而四海俠客,天下皆知其俠義心腸,我輩應當向齊大俠學習才是。”江不存恭敬一拜,季玉嬋也在旁欠身行禮。“都是江湖同道抬舉。”齊中正笑說。

“隻是晚輩一事不明,”江不存笑道。

“江公子快說。”

“何這齊大俠叫我公子,偏玉嬋成了仙子了!難道我配不上他不成!”說罷,江不存笑起來。

季玉嬋也掩口輕笑:“那照你這麼說,你該怪神機閣和軍方才是,這仙子的稱號又不是齊大俠給我的。”

眾人聞之,皆笑了起來,隻是心裏都想著江不存與季玉嬋確是郎才女貌,文武雙全。

江不存略一拱手正欲移步:“齊大俠,蔣兄,趙兄,還有……咦?這位少兄是?”

“晚輩李代,隨齊前輩而來。”李代一如之前恭敬行禮。

“也好也好,想必是極好的武學根骨。”江不存笑吟吟說道。

“比試快要開始了,不存,咱們不如落座?也好讓諸兄長坐下不是?”季玉嬋輕輕說道。

“那我與玉嬋便去坐了,諸位也坐,不知今年的武道會又有什麼新鮮事兒出來。”江不存說罷,等季玉嬋也欠身道過,倆人便一同往天字號八位,十位的座位去了。

齊中正帶著李代與蔣勁,趙乘風道過,幾人也都分別落座了。齊中正來到天字四十四號坐下,李代站在齊中正旁。

“這武道會兩天三夜,每夜十場比試,這總計三十場,都是由上次武道會報名而來,且雙方皆得自願方可比試,至於白日的兩天,則是交由各位武林同道自己,既可出外遊覽,又可自行尋人切磋。”齊中正向李代解釋道。

“原來是這樣。”李代若有所思。

李代向天字前十號望去,霸王果是未到,青衣客也未來,衝虛道長已坐在二樓守樓人之位閉目調息,護龍戟、亂武生、夜行神也都沒來,其餘人已落座了。李代在看向天字第十一號座位也是空的,便悄悄問齊中正:“齊叔,怎的這第十一位也沒來?”

“這第十一位來頭最大,不可妄議。”齊中正低低回道。

李代正訝異,比武台上上來一人,朗聲道:“承蒙諸位英雄關照,於約定之日齊聚天水樓…”

“這便是裴家如今的家主,經商一脈,裴恨。而今裴家學武一脈勢微,故家主讓這經商的做了。”齊中正向李代解釋道。

“…那麼便比第一場!林榜五十二位“人形虎獅”蔣勁對林榜第二十六位“縱雲槍”趙乘風!”說罷了客套話,裴恨便退了下去。

蔣勁與趙乘風分別起身,蔣勁假意作勢惡狠狠的瞪一眼趙乘風,趙乘風則笑眯眯拱了拱手。

兩人正上台,便有人在台下開始起哄:“怎又是這蔣老虎?這槍打老虎的戲份都演了兩三年了,何時是個頭啊?”

台下一幫人聞之,紛紛笑起來,蔣勁回頭唬道:“又是哪個狗賊起的哄?下次老子便演出老虎打狗讓你瞧瞧,眾人聞之,又是一陣笑聲,連二樓的衝虛道長都睜開眼,笑著搖了搖頭。

蔣勁與趙乘風在台上相對而站,趙乘風手拿一杆銀槍,而立之年,英姿煥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