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煜向四周看去,視野以內沒被黑水淹沒的地方越來越小,短則幾分鍾,長則十幾分鍾,這裏就會被徹底淹沒。
那種無邊無際的黑,給大家的壓力實在太大了,不能再等。可眼前沒有任何可以踏腳進湖或者出湖的地方,也沒有能夠取材的工具。
齊煜仔細觀察了下大家身上的東西,視線最終落在穆托身上,終於舒了口氣,真是天無絕人之路。
齊煜走到穆托旁取下幾個東西,分發給大家,自己先動作了起來。
從穆托身上取下的東西是裝著蜂蜜的水瓶,上寬下窄,兩側有雙耳。齊煜拔下瓶子的塞子把裏麵的蜜糖全部倒了出來,將麻布條穿過瓶耳,再瓶口向上係到了鞋底上,一隻勉強可以稱之為高蹺的東西誕生了。
另外一隻腳如法炮製,弄好後齊煜抓著旁邊的穆托一使勁站了起來,雙耳水瓶很結實,不是很高,水瓶尖尖的底部陷進石米裏,非常穩當。齊煜很開心,畢竟是故鄉的民俗文化幫了自己大忙。
看著齊煜變戲法搞了這麼個東西出來,三人傻眼之餘愁雲散去,這黑水雖淺,卻沒人願意去趟。
對這來曆不明的黑水,每個人心中都有一種若有若無的不好預感,哪怕之前在諭塔,跟這東西和遺骸過了一晚沒啥事都不行,反而大家對黑水危險的感覺反而提升了。
百邪不侵的諭塔界限,這黑水能帶著屍骸進了去,這怎麼說。
其餘三人照著齊煜的方法在腳上綁上了水瓶做的高蹺,雖然有點不習慣,但安全感提升多了。身姿靈活的艾特,最先習慣腳上的改變,甚至還大膽地跑了兩步,完全沒有問題。水瓶結實所體現出的部落工藝有點出乎齊煜的意料。
弄好這些,齊煜跟穆托再次辨別了方向,耳邊傳來的諭塔信號聲音很清晰,有連貫的跡象,舊信號的幹擾也沒有再出現,這路程已經走到一大半。
四個人一字隊形跨進了茫茫黑湖。艾特在最前麵伸出刺矛探路,以備不測。其餘的人跟著朝信號指示的方向疾走起來,瓶底帶起黑水點點。
他們沒看到的是,平滑的液麵上,一道道細紋浮起,像是黑色的綢緞上起了細細的褶子,不斷地在隊伍後麵延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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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號越來越近,齊煜心裏越來越不安。
空中的白影非常非常遠,根本沒有過來的意思,齊煜他們也不會去招惹。
那危險在哪裏。路過的湖麵沒有一絲波動,也看不出來什麼,但危險的預感卻越來越強。
等到了諭塔再說吧,齊煜這樣想,卻沒有這樣做。齊煜將槍跨在胸前,手中卻拔出了短刀,大家一起趕路,根本拉不開距離,用槍太危險。
不止他一個人開始戒備,何墨不約而同地取下了盾,穆特的手又抓起了屁股,另一隻手卻是跟齊煜一樣拿起了短刀。
艾特在最前麵速度突然慢了下來,轉頭往後看著齊煜他們,滿臉疑惑道:“大家有沒有感......”
話聲未完,一片細長的白影躍出水麵,直衝眾人腿腳而來。
齊煜感覺身後像起了一陣風,刷地略過腳下,落在身後。
“不要停!衝過去!”
齊煜不敢回頭,加快腳步,跑了起來。水裏確實有東西,幸好瓶子挺高,那些白影躍起來都咬不到眾人的腳。
隻是那些白影的殺傷力不小,咬不到腿腳,卻在水瓶上留下長長的痕跡,甚至有些深度。刷刷聲過後,大家腳上的瓷瓶都成了麻臉。
殺傷力這麼大,有麻煩了,齊煜皺起了眉頭,唯一能有點安慰的就是耳邊的信號聲已經要連成一道線。
“啊!”
隊伍前麵傳來一聲憤怒的喊叫,是艾特的聲音。
齊煜趕緊向前看去,卻見一條形狀如蛇的白影從奔跑的眾人頭上飛過,點點白影灑落,一股腥臭直衝入鼻,是那東西的血。不過看來被艾特解決了。
“注意還有狠家夥!”
艾特的聲音從前麵傳來,看來他沒事。齊煜瞄了一下艾特奔跑的姿勢上有些不自然,估計是被剛才的狠家夥偷襲了。還沒擔心完艾特,一條跟剛才飛過的白影從側麵向齊煜躍過來。
奔跑隻顧前方不顧側麵,何況黑水不透明,根本看不見下麵有什麼。齊煜躲過從側麵襲擊的白影,提刀順手一劃,那白影成為兩截,帶著點點白色掉回黑水。
腳下的細小的白影不停地躍出,啃噬瓷瓶的刷刷聲更是沒有斷過。
走得慢,瓶子要破了,走得快,瓶子也要破了。齊煜心裏有些焦急了,卻看見前麵的夥伴一個個消失前麵。
他們進去了,齊煜的心徹底放了下去,快跑了幾步,諭塔突地出現在眼前。自己腳下卻是哢嚓一聲,跌了下去。
一步之遙,齊煜的心沉了下去,卻感覺雙臂下一股大力將自己挑起,從空中躍進了邊界。
一根是艾特的矛槍,一根,是筒棍。
齊煜眼前出現一個簡直不敢相信的熟悉麵孔,向滾在地上的自己伸出了手。
馬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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