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進入初伏,就已讓人感覺到炎陽似火,恨不能天天泡在小河裏撒歡。
四海升平,河清海晏,從來不屬於邊關。
禪朝邊境,闕城關。
原本七日前就該到的糧草,如今一點影兒也不見,軍中主帥秘密帶人進羅城探查,已經有三日了。
主將的孿生哥哥暫時坐鎮,堅守不出。
練輕舞大步走向主將軍帳,沿途看見士兵三三兩兩的聚在一起,像是在翻弄什麼。
練輕舞在軍帳外稟報了聲,接著掀簾子進來。
她臉上的薄汗還沒有擦幹,更襯得她小麥色的皮膚有些發亮,嘴唇也因為缺水開裂,隻有一雙靈動的眸子,昭示著她的豆蔻年華。
“練輕舞?誰讓你進來的?”坐在主位上的人皺著眉,“出去!”
練輕舞掃了一眼,見父親下屬的軍師、參將們似乎都聚集在這裏,吃了一驚。
“是!”
“你且在軍帳外守著!”
“是!”
練輕舞也沒想到父親會在這個時候回來,他回來的如此迅速,可她並沒有看到糧草的影子,心中終究有點驚慌。
雖是如此,她也站得筆直,守在軍帳之外。
站久了,臉上的汗更如瀑布般直瀉而下。
半個時辰過後,軍中將領魚貫而出,走在最後的軍師陳仲拍了拍她的肩膀:“進去吧。”
進了軍帳,隻剩下自己哥哥——練成兵參將立在一旁。
主帥看著站在自己麵前的一對兒女,牽起一抹無奈的笑容:“成兵,舞兒,走過來給爹瞧瞧。”
練輕舞的心猛地一沉,爹爹治軍嚴格,從不允許他們兄妹在軍中搞特殊,平日裏上下級相稱,今天這是?
“將軍,軍中不可談父子,這可是您親自訂下的軍規。”
練輕舞還沒說話,練成兵已經上前一步,抱拳道。
“是爹對不起你們。”主位上的人卻是搖頭,慢慢的走了下來。
看著比自己高出半頭的兒子,眼睛發酸。
“成兵,你是爹爹的長子,你該知道嫡長子的責任。”
嫡長子,護家國。
練成兵不是不懂父親在說什麼,可他還是帶著一點期待。
自小,父親便是給他撐起一片天的英雄,今日,理當一樣吧?
“是的,父親。”
“成兵,你十七歲了,父親沒有理由再護著你。”
練成兵臉一白,知道這次,父親不會再護著他了,父親能在這時候說出這樣的話來,自己,怕是再也回不到家鄉,見不到娘親了。
“兒子不會讓父親失望。”
他一下把下嘴唇咬出了血。
“爹。”
這個時候,練輕舞哪裏還繃得住?鼻子一酸,熱淚便滾了下來。
“舞兒,莫哭。”
練輕舞極聽父親的話,立刻把眼淚憋了回去。
雖是這般說著,他還是近前來,伸出手替女兒擦去了掛在腮邊的淚水。
自己生了一對淘氣的雙胞胎兒子,隻有這個女兒合他心意,隻怕是今日一別,再無相見之日了。
“舞兒,羅城險惡,爹帶回來的糧草,不足軍中三日之用,爹現在命令你,翻越淮山,取道寧邊郡,向郡王求取糧草。”
練輕舞心中一沉,寧邊郡遠在二十裏之外,若是平常也沒什麼,可這二十裏的山路,一來一去,便要三五天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