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人質的屍體送回村莊,家屬看著雷影的隊員們帶回來的親人們的屍體,當場就崩潰了。
“我的閨女啊。”一個中年女人抱著一個年輕女孩的屍體,哭聲震天。
清歌嘴角動了動,想安慰一下這個女人,卻發現言語在此刻的蒼白無力。
“都是你們,要不是你們,我的女兒怎麼會死。”中年女人忽然站起來,對著離她最近的清歌就打。
清歌沒防備,臉被打了一個正著,重重的一巴掌打在了清歌的臉上,更是打在了雷影的隊員們的心上。
靳修溟沒想到自己一個不注意,清歌就被傷了,一個箭步上前,將女人粗暴地扯開,女人一下子跌坐在地上。
她索性在地上坐下來,拍著大腿,“都是你們,他們就是為了報複你們,才殺了我女兒,她才十七歲,她的人生還沒開始。你們不是人民的子弟兵們,口口聲聲說要保護我們,結果呢,你們還我女兒的命。”
聲聲指責,句句控訴。
眾人麵對這樣的指責,隻是沉默著,認真算起來,這個村莊的人確實是被他們給連累的,若不是赤練的人為了報複他們,也不至於發生這樣的慘劇。
“心心媽,不要說了。”有人拉著中年女人,讓她不要再說了,這樣的事情誰也不希望發生,現在事情已經發生了,再說這些已經沒了意義。
“我憑什麼不說,這是我唯一的女兒啊,她是我的命根子,你讓我怎麼活下去。”中年女人抱著女兒的遺體,看向清歌等人的眼神充滿恨意,“你們枉為軍人!你們根本配不上這一身軍裝!”
“對不起!”清歌低低開口。
中年女人指著村口的方向,“你們給我滾,滾出我們村!”當時那幫強盜進村的時候就言明了他們就是蓄意報複,所以整個村的人都知道今天的災禍其實導火索根本不在他們的身上。
季景程走過來,將清歌擋在了身後,“這位大嫂,我是他們的領導,今天的事情是我的錯,我願意一力承擔,你有什麼需要我做的,盡管開口。”
“承擔,你拿什麼承擔,我要我的女兒活著,你能做到嗎?”
季景程沉默。
“滾出去,不要在這裏髒了我們的地方!”中年女人情緒激動。
“對,滾,要不是你們,我們的家人不會死,是你們害死了他們。”有家屬附和,就有更多的人討伐,最後要不是村幹部及時出來製止,恐怕這幫村民就會群起而攻之。
清歌一行人回到基地,靳修溟直接拉著清歌去了醫務室。
當時那個女人用了全身的力氣,清歌又沒防備,臉上腫得老高,嘴角也破了皮。
靳修溟冷著臉,看著她的臉,眼睛裏全是心疼,當時要不是清歌拉住他,他恐怕就要動手了。
“嘶。”清歌倒抽了一口冷氣,靳修溟下意識放輕了手上的動作。
“怎麼不知道躲。”靳修溟沒好氣。
“沒反應過來。”清歌說道,情緒低落。
靳修溟給她上完藥,才緩聲開口,“清歌,那不是你們的錯,誰也沒想到赤練的人竟然這麼喪心病狂,不要將責任背負在自己的身上。”
“你說,如果我們能早點趕到,是不是他們就會活下來?”清歌輕聲問道,他們趕到倉庫的時候,那些屍體上還殘留著溫度,明顯是剛死不久。
靳修溟雖知結果殘忍,卻還是忍不住說道,“那也改變不了結果。”這些人本意就是為了報複,自然不可能讓人質活著。
清歌苦笑,是啊,去的早又能如何,“她說我們枉為軍人,配不上身上的軍裝,靳修溟,我竟然覺得她說得對,我曾為身上的這套衣服感到驕傲,可是現在,它讓我羞愧。”她將頭抵在靳修溟的胸口上,聲音輕顫。
靳修溟薄唇緊抿,眼神幽暗,“清歌,畢濤是我殺的,也是我讓人將屍體扔在了赤練的門口,所以這一切跟你們沒關係,是我的原因導致了這些人質的死亡,你要怪就怪我,不要將責任都背負在自己的身上。”
清歌聞言,吸了吸鼻子,對這個答案沒有絲毫的意外,似乎早已料到。
“我知道你是為了我才這麼做的,靳修溟,是我讓你手染鮮血,歸根結底,還是我的原因。”
靳修溟輕輕歎氣,這個丫頭,這是鑽進了牛角尖了。
他捧起她的臉,“清歌,看著我的眼睛。”
清歌望進了一汪深泉中,“清歌,這些人的死就是一個意外,沒有人願意這樣的事情發生,你已經盡了自己的所能去做能做的一切,你做的很好,無需自責,無需悔恨,這些罪孽,自有我替你背。”
他親吻她的唇角,帶著安撫的意味。
一滴淚從清歌的眼角滑落,靳修溟抬手,輕輕拂去。
這次參加行動的所有人都安排了一次心理測試以及心理輔導。上級領導也親自出麵對村莊的人進行了安撫與補償。
但是這件事對於雷影的成員來說依舊是一次不小的打擊,在很長的一段時間裏,基地裏都彌漫著一股沉重的氣氛,隊員們訓練與之前更刻苦,更瘋狂。
最後還是季景程親自出來,阻止了他們,才避免他們將自己練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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國外莊園。
秦桑看著郵件中的資料,眼神幽深,良久,她才走出房間,敲了敲姬無痕的門。
姬無痕的傷已經完全好了,見到妻子進來,將手中的文件放在了一邊,溫聲問道:“怎麼了?”
“無痕,我最近想出去旅行,你願意跟我一起去嗎?”秦桑嗓音溫柔,那種溫柔是刻在骨子的。
姬無痕皺眉,複又舒展開,“抱歉,族裏事務繁多,加上公司的事情,最近實在是沒時間,要不,我讓錦峰陪你去?”
姬錦峰是二人的獨子。
秦桑似有些失望,嘴角的笑意勉強:“錦峰最近忙著畢業論文的事情,沒有時間,算了,我自己去,到時候叫上幾個朋友組個團就成,你忙你的,不用管我。”
姬無痕點點頭,“這樣也好,自己出門在外小心。”
秦桑笑了笑,退出了姬無痕的房間,轉身,臉上的笑意就消失了。姬無痕,你竟然連我想去哪裏都不問一句嗎?
第二天,秦桑就收拾了行囊出發了,她買了一張去南羅國的機票,姬無痕隻是問了管家一聲,知道了她的目的地就不再過問了。
秦桑在南羅國待了三天就買了一張飛往東陵市的機票。她站在輕雲集團的樓下,仰頭望著這幢宏偉的大樓。
輕雲集團的大樓是東陵市的地標式建築,造型優美,氣勢恢宏。
這就是那個女人創辦的公司嗎?秦桑想到收到的資料,抿唇,走了進去。
“你好,我想找一下清若筠董事長。”秦桑聲音溫柔,臉上也掛著溫和的笑意。
“請問您有預約嗎?”
秦桑輕輕搖頭,似有苦惱,“沒有,我和若筠是老友,我年輕的時候嫁到了國外,多年不見,連她的聯係方式都丟了,最近才回國,知道她在這裏上班這才找了過來,你能不能讓我進去找她?”
“抱歉這位女士,沒有預約是不能見我們董事長的。”前台小姐禮貌拒絕。
秦桑似乎很失望,“這樣啊,要不這樣成嗎?你現在幫我打個電話,就說是老同學找她,她要是願意見,那我再上去,要是她現在沒空,我就改天再來。”
她說話溫溫柔柔的,前台小姐見她穿的也是知名大牌,想必也不是那種故意攀交情的人,於是便同意了。
助理跟清若筠彙報的時候,清若筠柳眉輕皺,“老同學?不見。”她在這裏根本沒有所謂的老同學,就連學曆都是編造的。
“她說她的丈夫叫姬無痕。”
清若筠瞳孔微縮,“讓她上來吧。”
秦桑見到清若筠的第一眼,是被驚豔了的,終於明白為何即便是已經過了二十年,姬無痕依舊心心念念著眼前的女人,她確實有讓男人惦記的資本。相比起自己,眼前的女人耀眼得讓人羨慕。
秦桑在打量清若筠的同時,清若筠也在打量著她,“姬無痕讓你來的?”清若筠直截了當地問道。
秦桑搖頭,“不是,他並不知道我來這裏。我找你,是我自己的行為。”
“你有什麼目的?”清若筠神情戒備,對姬家的任何人,她都沒有好感。
秦桑察覺到她的敵意,卻不解她的敵意從何而來,她雖然查到了讓姬無痕心心念念的清若筠的地址,卻不知她跟姬家的羈絆。
“我隻是想來看看,讓姬無痕愛了半輩子的女人長什麼樣子,我又是輸在了一個什麼樣的手中。”
清若筠皺眉,“我想你可能誤會了什麼,我跟姬無痕不是你想的那種關係,我有丈夫,有屬於我自己的家庭。”
“這些我當然知道,我還知道你是恨姬無痕,但是姬無痕愛你,愛了二十多年,不,或許還不止。”秦桑苦笑,心間彌漫的苦味不斷蔓延。
“我跟姬無痕是敵人,不是朋友,更不存在所謂的感情,你若是找我麻煩的,那你找錯人了。”清若筠神情冷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