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俊燁看著他的背影,又看了清歌一眼,眸色複雜。
“清歌。”靳修溟剛剛走進,隻來得及叫一聲清歌的名字,基地裏就響起了緊急集合的哨聲。
眾人的神色一變,連忙朝著哨聲響起的方向跑去。
季景程站在辦公室前的空地上,神情嚴肅,他的身後站著陸城,就連還在醫院裏的唐浩都來了。
雷影的隊員們迅速集合,看著前方的季景程。
季景程的視線在眾人的身上掃了一圈,神情嚴肅,“剛剛得到消息,夏國邊境發現了赤練的人活動的痕跡,我們有幾個村民被他們帶走了,我們的任務就是將那幾個村民給救出來。”
又是赤練。
清歌的神色微變,前不久剛剛劫持了他們的一艘遊輪,現在又故技重施,赤練的人到底想幹嘛?
季景程指著空地上停著的武裝直升機說道,“現在立即出發,詳細情況路上會跟你們說。”
眾人二話不說,一個個背上裝備,快速而有序地上了直升機。
路上,季景程將情況詳細地跟隊員們說了,清歌才知道原來是因為赤練的二當家在上一次的行動中死了,赤練的人想要替他報仇,這才組織了這次的活動,而且點名要雷影的人過去。
以人質的性命為威脅,季景程自然不能坐視不理。
清歌沒想到畢濤竟然死了,有些意外,不是說畢濤已經逃走了嗎。
此時的清歌沒有注意到靳修溟瞬間晦暗的眼神,他微微垂眸,嘴角的弧度漸漸消失,眼睛裏的冷意慢慢溢出來。
夏國毗鄰南羅國的邊境是一片原始森林,被赤練帶走的那幾個村民就是邊境的原住民,生活在附近的一個村莊中。
赤練的人闖入村莊殺了幾個人之後就將那幾個村民帶走了,還讓剩下的村民帶話,必須是季景程帶著雷影的人親自來,否則就等著給這幾個人收屍。
直升機上,眾人的臉色沉重,赤練這明顯的報複行為讓他們心中都清楚,那幾個被抓走的村民十有八九是凶多吉少了。
“隊長,我記得當時畢濤是逃走了,又怎麼會死了?”陸城不解,當時他是親眼看到畢濤跳入海中的,他還下水去追蹤過,隻是沒追到。
結果現在告訴他,這人竟然死了,聽隊長的意思,人還是被折磨死的,現在赤練找不到凶手,是將這筆賬算在了他們的頭上?
“赤練這次是有備而來,行動時萬事小心。”季景程沒有多餘的話,隻說了這一句。
雷影的成員保持沉默,誰都知道這次他們這次行動的艱難,更大的可能是無功而返。
嚴肅的氣氛在機艙裏蔓延,清歌靜靜坐在靳修溟的身邊,男人悄悄握著她的手,用了點力,似是在保證。
清歌彎了彎眉眼,其實她心底並沒有多少害怕,她沉默,隻是因為聽到赤練的人闖入村莊時,殺了幾個人,心情壓抑而已。算起來,那個村莊的村民才是真正的無妄之災。
直升機降落,眾人下來,看著這一片茫茫林海,心情壓抑。這裏已經有其他部隊的人等著了,看見他們到了,給他們發了一張地圖,是這附近的地形圖。
季景程一身迷彩服,站在隊伍的最前方,“根據得到的消息,他們的人就在不遠處的一座廢棄的村莊中,但他們的人數與武器裝備我們都不清楚,現在我們要兵分兩組,我會帶人去吸引他們的注意力,而你們要做的就是潛入他們的後方,將人質給救出來。”他的視線在眾人的身上掃過,神情淡漠。
“清歌,譚波,你們兩個小組去救人,靳修溟留下,陸城補上。”
清歌與譚波從隊伍中走出來,應了一聲是。
“我和清歌是一組的。”靳修溟薄唇緊抿,淡淡開口,看著季景程的目光中無聲抗議。
季景程看都沒看他,隻是說道:“你的傷會影響行動。”
靳修溟幽幽地看著季景程,“我的傷早已好了。”
季景程權當沒聽見,上次遊輪上靳修溟說的話還清晰在耳,他不能冒險。
“剩下的那組人暗中支援,靳修溟、唐浩,你們跟我一起。”季景程三言兩語安排好行動方案,揮揮手,眾人很快消失在林海中。
靳修溟冷眼看著季景程,眼中的情緒讓唐浩有些不適,這樣冰冷不含感情的情緒出現在一向溫潤如玉的靳醫生身上,讓他產生了無所適從與心驚的感覺。
唐浩其實本不應參加這次的行動,但是他自己強烈要求了,季景程才勉強同意。
季景程正在跟其他部隊的人商量接下來的行動方案,沒有注意到靳修溟。
靳修溟站在那裏,很想離開,又想起剛剛清歌離開前,跟他說的讓他聽從安排的叮囑,抬起的腳又放下。視線往清歌離開的方向看了一眼,轉念一想,與其吸引火力,不如解救人質來得安全,於是徹底安靜下來。
清歌與眾人沿著地圖上標注的位置前進,這時候,距離赤練將人質帶走已經過去了將近十個小時。
這裏曾經出現過一片銀礦,有不少工人曾在這裏挖礦,礦脈巨大,很多人長年居住在這裏,廢棄村莊就是那個時候形成的。後來銀礦挖完了,人們陸續離開,這座村莊才漸漸無人了,多年過去,這裏早已荒無人煙,當初的很多房子甚至已經搖搖欲墜。
清歌他們遠遠地就能看見那一片村莊,周圍被挖的滿目瘡痍,在一片蒼茫的翠綠中很顯眼。
眾人看著那一片村莊,隱約還能看見有人在村中走動,想必那些就是赤練的人。
他們手中的地圖上,詳細地標注了村莊的位置,以及村落房子的布局。隻是這些都是根據以前留下的檔案標注的,這麼多年過去,跟現在並不一定相同。
清歌指著底圖上的某個點,說道,“我們現在在這裏,距離村莊並不遠,村莊雖不大,但小房子很多,是個很好的掩體,留給我們的時間不多,我們要抓緊時間。”清歌說道,她看向三組的組長譚波,“我們分頭行動。”
譚波點點頭,他也是這個意思,跟清歌商定完畢,由他帶著自己的組員從村尾潛入,而清歌則是帶人從村頭潛入。
秦璽跟譚波是一個組的,離開前,看了清歌一眼,“小心。”
清歌點點頭,等譚波他們走了也帶著自己的組員悄然朝著村莊靠近。
村莊裏。
赤練的三當家畢滿坐在正中間,他的下方坐著幾個他的得力下屬,其中一個下屬正說著什麼,畢滿的臉色陰沉,一臉的震怒。
“夠了。”他暴躁地揮揮手,“大當家大當家大當家,你們有完沒完,再敢跟我提回去,我就一槍崩了誰。”
下屬一頓,在畢滿仿若吃人的目光中,繼續苦口婆心的勸說,“三當家,我們瞞著大當家跑出來已經是壞了規矩,現在回去跟大當家請罪還來得及,萬一真的跟夏國的軍隊對上,回去了,大當家那裏真的不好交代。”
“那我哥就白死了嗎?”畢滿赤紅了眼睛。畢濤是自己的親哥哥,從小就十分疼愛他,若不是哥哥,他早就死了,但就是這樣疼愛自己的哥哥卻死在了夏國那個叫什麼季景程的人手中,還受了那麼多折磨,他怎麼能甘心。
畢滿現在還記得自己看見哥哥滿目瘡痍的遺體時那世界崩塌般的絕望。
“可是三當家,大當家說過,二當家的仇不是不報,隻是現在不是時候,您耐心等等,大當家那麼器重二當家,這件事大當家不會輕易算了。”
畢滿聞言,嗤笑一聲,“是,這件事不會輕易算了,我哥的仇我要親自報。”指望大當家,簡直就是可笑,表麵上看大當家十分器重他哥,可是實際上呢?這幾年他哥在兄弟們中的威望漸高,大當家對他的忌憚也越來越深,恐怕大當家想他哥死也不是一次兩次了。
想到這裏,畢滿眼神微暗,嚴重懷疑其實大當家就是故意送他哥去死。不然為何當時一定要哥哥親自帶人去劫持遊輪,說什麼謹慎,不過是個借口罷了。
屬下還想再勸說什麼,他是真心為三當家考慮,本來三當家能坐上現在的位置,就全靠二當家,現在二當家沒了,大當家恐怕就等著三當家犯錯呢,現在這麼做,豈不是自己將把柄送上門嗎?
隻是當他抬頭看的時候,就見畢滿正用懷疑的眼神看著他,“你該不會是大當家派來安插在我身邊的臥底吧?”
下屬一驚,連忙表態,“三當家,我跟大當家沒有任何的關係,我是您的人,隻忠於您一個人。”
畢滿定定地看了他幾秒,就在下屬冷汗都要下來時,移開了目光,“既然你是我的人,就該聽我的,這件事已經進行到一半了,季景程他們應該已經到了,收手的話就不要再說了,有這個時間,不如去將那幾個人質給我解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