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修溟溫聲開口,“他剛才說有個同伴進了醫院搶救,請問現在情況如何了?”他的臉上是和煦的笑意。
伸手不打笑臉人,靳修溟態度如此好,警察也不好對著他冷言冷語,於是便說道:“還在搶救中。”
清歌聞言,看向陳可佳,眼神示意——【你下手這麼重?】
陳可佳一臉無辜,開口:“警察叔叔,我當時都沒用什麼力氣,那人不可能重傷的。”她當時雖然在氣頭上,但理智還在,下手很有分寸,那個人的確是傷勢最重的,但重傷到搶救絕對不至於。
警察:......誰是你叔叔,我才二十五歲!
清歌自然是相信陳可佳說的,問道,“警察同誌,不知道那人在哪家醫院,我男朋友就是醫生,可以讓他問問傷者的情況,若是真像他們說的那樣,那麼該賠償的我們一分都不會少。”
就在清歌話音剛落的瞬間,剩下那幾個鬧事青年互相對視了一眼,神情微妙。
警察見清歌等人的態度不錯,是個想解決事情的,於是便說了醫院的名字。
“這家醫院裏我有認識的人,警察同誌要是不介意的話,能讓我打個電話問問情況嗎?”靳修溟溫聲詢問。很湊巧的是,他們說的這家醫院他曾經實習過,雖然隻有兩個月,但確實認識幾個人。
警察自然沒有意見。
當著警察的麵,靳修溟撥通了醫院急診科的電話。
靳修溟這樣的容顏,即便是醫術不出色,醫院裏的人對他的印象也是深刻的。電話是急診科的護士長接的,靳修溟剛一報自己的名字,人家就想起來。
“原來是靳醫生,今天怎麼想到給我打電話了?”張護士長笑,她對靳修溟的印象很不錯,為人很和善,整天都是笑眯眯的,當初在醫院實習的時候,不知道迷倒了多少的小姑娘呢,隻是可惜後來人家主動辭職了,聽說是去了其他的醫院實習。
“張護士長,其實我今天是有件事想請你幫忙,今天急診科有沒有送來一位重傷的青年,叫......”靳修溟看了一眼警察,警察給他看了一眼筆錄上的名字,“叫李凱,24歲.......”
“你等等,我幫你看一下......”電話裏傳來紙張翻動的聲音,還有張護士長的詢問聲,“他是你的朋友?”
“他不是我的朋友,隻是認識,今天聽人說他重傷被送到醫院搶救了,正巧在你們醫院,我就打個電話過來問問,要是情況嚴重的話,我明天想過去看看他。”
“靳醫生,你說的這個人沒有啊,你是不是記錯了?”張護士長疑惑地說道。
那幾個青年想打斷這通電話,隻是還沒來得及開口,就被警察帶到了一邊,示意他們保持安靜。
“沒有嗎?應該不會啊,他們跟我說是送到你們醫院了,張姐,煩請您再幫我仔細看看。”靳修溟態度誠懇。
“靳醫生,我看過了,今天確實沒有一個叫李凱的重症患者,不過倒是有一個輕傷患者,也叫李凱,不知道是不是你要找的人。”
靳修溟一頓,似笑非笑地看了一眼那幾個青年,“張姐,那位叫李凱的傷勢嚴重嗎?”
“沒什麼大事兒,頭上磕破了一個小傷口,就是看著嚇人,包紮完了就離開了,連輕微腦震蕩都沒有。”
“哦,那應該是我搞錯了,謝謝張姐。
“謝什麼,有空就回來看看我們,大家夥兒都想念著你呢。”
“好。”靳修溟跟張護士長寒暄了幾句,便結束了通話。
靳修溟開的是免提,所以張護士長的話他們都聽到了。
陳可佳迫不及待地說道:“警察同誌,你都聽到了吧,他們的同伴根本沒有重傷搶救。”
幾位青年臉色忽青忽白,其實他們也不確定那人是否重傷,隻是看著他被拉上了救護車,所以才這麼說而已。
那位年輕的警察此時也有些尷尬,畢竟調查清楚情況這件事是他們的職責,他們沒有去核實情況,就是他們失職。
“電話是他們打的,誰知道他們打的到底是不是醫院的電話,要是他們隨便假扮一個人呢?”幾個青年中,有人不服氣地說道,隻是越說輕聲越輕,自己都心虛。
他這話剛出,那位年輕警察的臉就黑了,這是把他們幾個都當成傻子了,人家說什麼信什麼?
清歌嘴角含笑,緩聲開口:“警察同誌,要不這樣吧,相信那人從醫院離開之後肯定是回家了,他們是一夥的,一定知道他的家在哪裏,去家裏將人找到核實一下情況,這樣他們應該就無話可說了。”
年輕警察讚同地點點頭,就要讓自己的同事去辦這件事,卻被黃發青年攔住了:“那個,警察同誌,去找人就不用了吧,不管我朋友傷勢怎麼樣,他們打人都是事實。我朋友身上的傷都是被他們給打的,這是不爭的事實,還有我們身上的傷,這些都是鐵的證據,他們總不能空口白牙就抵賴吧。”
說完,還得意地看了陳可佳一眼,反正不管怎麼說,現在隻能咬死了陳可佳打人這件事。
陳可佳張口想反駁,卻被清歌一個眼神製止了,她看了一眼手表,說道:“警察同誌,我已經請了律師,這件事我會交給律師來處理,他差不多該到了。”
年輕警察已經被這些人吵得腦殼疼,自然讚成清歌的建議,等律師了到之後,辦理好手續,清歌就帶著木兮和陳可佳走人了,剩下的事情自有律師會處理。
走出警局,陳可佳和木兮都是一臉歉意地看著清歌:“對不起啊,清歌,這大半夜的還要你來警局撈人。”
木兮雖然沒說話,但臉上的神情與陳可佳如出一轍,歸根到底,這件事都是因她而起。
清歌笑了笑:“我們是朋友,你們出事了找我不是很正常?而且今天這件事也不怪你們。”明顯是有人在針對木兮。
“先上車吧。”靳修溟說道。
幾人坐上車,木兮今天晚上幾乎一句話都沒說。清歌從後視鏡裏看了她一眼,猶豫著開口:“木兮,你是不是知道些什麼?”今晚木兮的情緒不太對。
木兮轉頭看向清歌,啞聲說道:“今天晚上是我拖累了你們,這件事我會給你們一個交代。”
原本陳可佳還沒多想,聽了木兮這話,頓時想到了什麼,震驚地看著木兮:“木兮,你該不是懷疑今晚的事情是林芷芊做的吧?”
清歌聽到這個名字,神情疑惑,陳可佳解釋:“林芷芊是木兮大伯的女兒,我們在酒吧裏遇見了她,發生了幾句口角。”
相比起陳可佳,清歌更清楚木兮與林芷芊之間的關係,不用陳可佳細說,就明白了事情的原委,想必那幾個流氓混混十有八九就是林芷芊雇來的了。
“先送你們回家吧,這件事明天再說。”清歌建議道。
木兮點點頭,說了一聲謝謝,繼續沉默,清歌幾人都知道她心情不好,也沒再打擾她。
車子開到半路,在等紅綠燈的間隙,陳可佳忽然一臉緊張地看著清歌:“清歌,你說今天的事情不會被季隊知道吧?”他們是現役軍人,放假期間要是跟人民群眾起了矛盾,不管原因是什麼,都難過季景程那關。
清歌好笑地看著她:“現在知道害怕了?”
木兮也聽到了這話,說道:“要是季隊問起,就說是我幹的。”
“不行,人是我打的,怎麼能讓你給我頂包,算了,季隊要是知道了,就實話實說好了,我陳可佳敢作敢當。”
她說這話時,臉上若不是一副快哭了的表情,隻怕清歌就信了。
清歌沒忍住,輕笑出聲。
陳可佳聽到了,一臉幽怨地看著清歌:“清歌啊,你怎麼還笑話我啊。”她這都快火燒眉毛了。
清歌咳了兩聲,說道:“季隊不會知道的。”這件事她早就考慮到了,她給夜雲霆打電話就是怕事情鬧大了,對陳可佳和木兮的影響不好,希望父親幫忙將事情給壓下去。
這個警局的局長跟夜雲霆有點私交,這樣的小事自然會給夜雲霆麵子,隻是不巧的是,她給夜雲霆打電話的時候,正好清若筠也在,這件事清若筠自然就知道了,今天來的律師就是輕雲集團的。
“清歌,有你真好,你對我們這麼好,我該怎麼報答你呢,要不,以身相許?”陳可佳一時得意忘形,完全忘記了靳修溟的存在。
話剛說完,就接收到了一道帶著涼意的目光,陳可佳身子猛地一僵,急忙補救道:“我的意思是我給你當牛做馬。”
那道目光的主人將視線收了回去,陳可佳輕輕舒了一口氣,唔,美人醫生美則美矣,就是這目光太過壓迫人。
“你的當牛做馬就算了。”她要是接受了,指不定身邊這醋壇子就要翻了。
被人嫌棄了,陳可佳撇撇嘴,礙於靳修溟在場,也沒說話。
********
將陳可佳和木兮一一送回家,車裏終於隻剩下清歌與靳修溟兩個人。
分岔路口,靳修溟定定地看著清歌,嗓音微沉:“晚上回去?”
清歌:“當然,今天這件事我爸和我媽都知道了,你信不信,我媽現在一定在家裏等著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