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做電影混剪的基礎。
所以從這點來說,萬長生自己就做不了。
他自己走上台領獎的時候,麵對潮水般的掌聲,也解釋不是自己做的,這是一個巨大的團隊,在十小時左右動用了四百多人三百多台電腦彙集的成果,還特別有賴於平京戲劇學院編導專業的幾位研究生全力以赴的編排和樂隊的配合。
可是,他的重點來了:“有人說電影就是夢工廠,我們就是造夢的人,可夢境好嗎?一個人越是無力改變現實,就越會沉溺夢境,這夢境就是我們影視、遊戲、美術和文學等所有文藝形式,本意是通過虛擬,讓人更好的感知、認識和介入現實,即使是逃避、淨化和療傷型的文藝,也是為了治愈後讓人重上現實的戰場,而不是讓人在醫院裏歡度餘生,這點區別,我與各位共勉,謝謝。”
萬長生啊,走上國內導演的最高獎台,沒有照例感謝,也沒談什麼環保和國家大義,就這麼隨口抨擊了文藝。
然後施施然的下來了。
因為他說的內容,很有點藝術理論的高度,所以現場起碼愣了兩秒鍾,才在禮節性掌聲中突然爆發的又變得響亮熱烈些。
再帶動大量沒聽懂的俊男美女更加熱烈的加大掌聲,表明他們聽懂了。
不過顯然萬長生這番話,放到聰明人、文化人裏麵,能聽懂的就太多了。
導演們再次起身迎接了這個年輕的夥伴。
他們也是這麼走過來的,剛剛初出茅廬的時候血氣方剛,看什麼都是一團狗屎,恨不得一部電影就改變世界認知。
但現實分分鍾教他們做人,哪怕有幸能夠一馬當先的衝出重圍,成為特殊又出色的那一個個,可慢慢隨著這種時間推移,慢慢也變成自己曾經厭惡的那種人。
所以萬長生身上那種少年氣,還有讓他們非常羨慕的知世故而不世故的特殊氣質。
才讓他們非常有認同感!
也許回想來路,趙磊磊、老童他們似乎都是看到了萬長生這種跟自己似曾相識的感受。
才會如此喜愛他。
這世上實在是很難容下一個做夢的人。
此夢也非彼夢。
萬長生說的是癡人做夢的夢,而藝術家們看中的就是夢想的夢。
有夢想的人,困頓或者迷茫的時候總能依靠這根拐杖扶持,跌跌撞撞的也從未停下過腳步。
這般熱血沸騰的心,有人看了不痛不癢,有人熱淚盈眶,實在也沒有分別,不過經曆不同,誌趣相異罷了,但這世上,永遠需要有夢的人。
所以他們對萬長生特別有感。
其實萬長生不過就是初生牛犢不怕虎罷了。
帶著自己整個隊伍,沒什麼可畏懼的,大不了回家繼續教藝考。
不過這時候他已經不會再回去繼承幾十億的廟產了。
那一步是真的回不去了。
看著那一身黑色小禮服,白色襯衫小領結加白色運動鞋的大男生從台上拿著金燦燦的獎杯下來,鍾明霞甚至還有熱情的擁抱。
杜雯卻沒了電影票房大賣時候的喜極而泣,跟著現場節奏輕輕鼓掌,嘴角帶著寵溺又滿足的微笑。
在她的眼裏,一手輔佐起來這樣的男人,卻還沒有哭哭啼啼愛恨糾葛的患得患失,甚至沒有那種從戀愛轉入雞毛蒜皮的破事兒。
好像還挺完美的哦?
她這樣性子夠大氣,眼光獨到,還從小看書又博聞強記的美妞,可能就是平京人嘴裏的大颯蜜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