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 愧良心黑白顛倒(2 / 2)

“慢!”金逄喝道。轉而憤憤的望著林賁,譏諷道:“林大人,公子從好歹也是王室貴胄,現下還未定罪,你就這樣貿然毆打,就不怕大王怪罪嗎?”說著,輕描淡寫的笑道:“莫非大人一直如此審案?”話音雖輕,卻似刀子,刀刀見血。

林賁訕訕笑道:“大人說笑了,豈能真動大刑,不過是嚇唬嚇唬罷了。”林賁見公子從打不得,便換了一副慈善麵孔,正色道:“公子從,你有什麼難言之隱,盡可講出來,若真的無罪。本官,和金大人一定會替您伸冤的。”

公子從怯怯的望著金逄,嘴唇蠕動著,說不出話,又望著兩個侍女,有些色難。

“好了,公子這一次遭了這麼大的罪,隻怕是嚇著了,這麼著,本官有幾個疑問要請教兩位侍女。”金逄斜睨著兩位侍女,道:“公子從三歲學禮,豈能趁著微醺而調戲妃嬪?這既不合禮法又悖逆人倫的事,動機何在?”

轉而徑直走到侍女身旁,審視著她們,厲聲問道:“是你主子姿色超群?還是豔壓群芳?公子又不是傻子,憑什麼要做如此愚蠢又無動機之事?”

未等侍女回答,便搶先說道:“你主子回宮後許久方才自盡,這當中發生了什麼,誰也不知道,又憑什麼說一定是世子導致的?”

“明明是公子……”

“住口!”金逄喝斷侍女的話,侍女被金逄一喝,嚇的三魂失了七魄,低著頭直往後躲,金逄見侍女膽怯,便知事情有所轉機,繼續說道:“女子的貞潔受辱,常人都是遮遮掩掩生怕人知道,你主子自殺,你們又把這件事大肆張揚,不顧死者名聲,難道這就是你們對主子的忠誠之道?或是說,你們另有所圖?”

聽見另有所圖四個字,侍女撲通一聲跪在地上,磕頭如搗蒜,啜泣連連:“大人,奴婢冤枉,冤枉啊大人。”

金逄轉過身來,直麵林賁,向他走去:“宮廷之中,最是心機叵測,公子從又是世子,更是眾矢之的,而今誣陷他,以謀奪世子之位,甚至覬覦王後之位,也不是不可能的。”幾步已行至林賁案邊,從他手中奪過驚堂木,笑道:“林大人,你說,老朽說的有沒有道理?”

金逄的口才確實了得,林賁僵在座位上,瞠目結舌,呆若木雞的點點頭:“是,有些道理。”

啪的一聲巨響,金逄將驚堂木砸在紅木桌案上,冷笑道:“既然如此,那便結案吧。”

“結,結案。”林賁顫抖著將記下的卷宗上蓋了印章,叫了聲來人,左右四個膀大腰圓的衙役跨上殿來,林賁道:“侍女誣陷公子,罪責已定,收監候審。”

金逄按住他提筆的手,目光敏銳的逼視著林賁問答:“既然已經定罪,還要候什麼審啊?依在下隻見,兩個侍女,誣陷公子,敗壞王室名聲罪責已成,於明日午時賜自盡,不留全屍。上不得台麵的罪,還是暗地裏處置為好。”

林賁將朱砂筆一勾,將筆扔在堂上,據說搶到這支判人死刑的朱砂筆,給兒孫們學寫字用,這樣的孩子能考狀元,因此,此筆一落地,差役們便蜂擁去搶。林賁趁亂微微探出身來,湊近金逄,低聲道:“金大人,我可不是真糊塗。我是顧忌你身後的人,讓你罷了,但你要記得,這個人情是你欠我的。”

金逄頷首笑道:“林大人,直言不諱,那老朽就謝過了,你放心,那個人絕對不會虧待了你。”

林賁將驚堂木在案上一拍:“肅靜!將犯人收監,明日午時賜其自盡。”

不顧兩名侍女死命掙紮和撕心裂肺的慘叫,衙役一左一右的將兩人架了出去。

金逄一揮手,侍從端上一件大氅,金逄取了來替公子從披上,扶著他上了門外的車駕。

“大人,從的罪,這便洗清了?”公子從一陣恍惚,臉上發燒,隻記得方才金逄一陣步步緊逼,後便黑白顛倒。他現在還有些惶惶然,不知所措。

“公子啊,公子,老朽一輩子就做了這麼一件虧心事。你千千萬萬不要負了今日的這一番辛苦,日後建功立業,就算是對的起老朽了。”如釋重負的一瞬間,負罪感從心底襲來,金逄畢生唯一一次利用自己的口才,去顛倒是非,從戶部出來的時候,仿佛自己已經把文人氣節都丟在公堂之上了。

“是怕是沒有機會啊。”

“你這就去請戰,求陛下派您去五元國前線,隻要能把這一件事辦好,還有翻身的機會,若是錯過了這次,就真的是萬劫不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