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意下如何?”閆稷山露出謙恭諂媚的神色。
“喝茶,喝茶,”衛樞端起自己麵前青杏大小的茶杯,飲了一口。
閆稷山沒有端茶杯,愁容滿麵的問道:“怎麼,是不是禮單不合心意,這好辦,您想要什麼都是可以詳談的嘛。”
衛樞挑眉點點頭,放下茶杯,一隻手指壓著信箋,問道:“丞相大人,常山王是真心實意的賞識衛某人的嗎?”
“這話怎麼說的,先生名震四海,天下有誰不知道先生的威名,我王早就想請先生輔國,隻是遲了一步,這不是,特意吩咐老臣來彌補一番嗎?”閆稷山憨笑著,端起茶盞飲了一口,用杯蓋虛虛掩著目光。
“那我倒是很好奇啊,這信上可是什麼都沒說,”衛樞點了點,敲出噠噠的兩聲,輕輕兩聲,到讓閆稷山打了個寒顫,衛樞繼而說道:“你們重金把衛樞帶到常山國去,是為了讓我做什麼呢?還是說,衛樞不在昂蘇國,你們就有信心打贏這場仗?”
“這話,老臣就聽不明白了,”閆稷山悵然笑道:“我王原是一片好意,先生有濟世之才,何必要委身於一卑賤小國呢?天下之大,可以讓先生您縱橫捭闔,您是一尊大菩薩,昂蘇國沒什麼興國的前路,這您也不是看不出來的,何必要抱著一條死路跑到黑呢?”
“說的夠直白,那我就問一個直白的問題,”衛樞將閆稷山杯中填滿熱水,竹葉青一遇上滾燙的熱水,便一根根的立了起來,飄在杯中,如新生的嫩草,衛樞笑道:“我去常山國,大王會讓我做什麼?”
“那要看您想做什麼了,”閆稷山狡詐的笑道:“請說公子樞在百玦曾經官拜大都督,您若是有意,再次出任大都督也未嚐不可啊?”
“喝茶。”衛樞若有所思的端起茶杯,曠遠的雲天,鴻雁高飛,啾啾雁鳴如一曲悲壯的長歌,不經意間,訴說著令人泣血的人心炎涼。
“好吧,”衛樞站起身,將手中茶杯隨意一摜,胎薄如紙的瓷杯撞擊在堅硬的青石地麵上,登時雜石般細碎,碎片肆意飛濺,衛樞啪啪拍了兩下手,圍在半山亭外的府兵呼啦啦的圍上來。
“給我拿下,”衛樞背著手,坦然處之:“實話告訴你,我一開始就沒打算和您們談什麼投誠。”
“那你為什麼要同意見我,為什麼要老夫跑到昂蘇來,還如此無禮的對待老夫?”閆稷山掙揣著,企圖從府兵的臂彎中逃脫,無奈府兵都是經過訓練的士卒,他掙紮半天也沒能動彈分毫。
“為什麼,”衛樞洋洋自得,露出意思孩童般狡黠的笑意:“因為,我聽說,常山國的朝堂上長腦子的人不多,有一個前一陣被當堂打死,如果我把你扣在手中,是不是就多了一分勝算呢?”
“你卑鄙,身為名士,竟然如此下流行跡,實在是君子不齒,令人,令人發指!”閆稷山一陣大怒,臉上漲得紫紅色,青筋暴起,瞪著眼睛,睚眥盡裂。
“哦,原來,在你們心目中我衛樞還是個君子啊?”衛樞冷笑著鼓了鼓掌,收斂了笑意,露出寒凜凜的一陣殺氣:“你們不都說我衛樞是一個亂政篡權,禍亂天下的千古罪人嗎?這會兒到了生死關頭,你怎麼改口了,是不是君子在生死麵前就可以信口雌黃?你們就是這樣做君子的嗎?”
閆稷山一時語塞,衛樞的霸術邏輯讓他無言以對,隻得破口大罵:“你這陰險小人,兩軍交戰不斬來使,你扣留使臣,卑鄙!”
“你是使臣嗎?”衛樞冷笑道:“一個挑撥離間的說客,也敢妄稱使臣,實話告訴你,本官即使現在殺了你,也不過是處死了一個戰時探子,沒什麼大不了的。”
閆稷山一聽見衛樞說要殺人,血便涼了一半,怔怔的望著衛樞,腿也開始打顫,口中也不在如方才那般利落:“你要殺我?”
衛樞抽出一把銀質圓月小彎刀來,如月刀刃架在閆稷山脖子上,威脅道:“那可說不準,刀就在你的脖子上,你可不要亂動,我的刀可是快得很,稍有不慎,就是華佗在世,你也難逃一死。”
見閆稷山確實慌亂異常,臉上劈劈啪啪的流冷汗,衛樞不禁輕蔑笑道:“好了,隻是嚇唬嚇唬你,等昂蘇國滅了常山國,我就放你回家,不過,你不用著急,很快仗就打完了。”
“報!”一生傳報,一名斥候跪在麵前:“大人,常山王發兵四路,共計二十萬大軍,奔向我軍喬奇營而來,喬奇營請求合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