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 豪俠義自甘抄家(2 / 2)

“我現在就殺了你個混賬!”司馬原生握著衛王劍,向後一抽,正要把劍摜入衛樞的身體。

“住手!”一匹黑馬徑直奔上台階,立在大門口,金逄騎在馬上,一手扯著韁繩,一手捧著聖旨:“左徒司馬原生跪聽!”

司馬原生丟下劍,雙膝跪下,伏在地上:“臣接旨。”

“上諭,衛樞有過,罪大惡極,然其人昔日於國有功,寡人不忍殺之,必要其全身出境,欽此。”

“衛樞謝主隆恩。”衛樞雙膝一軟,伏在地上磕了頭。

“臣,接旨。”司馬原生遲疑著接了聖旨,退出侯府,金逄方才從馬上跳下,將衛樞扶起來。

“千歲爺,受委屈了。”金逄麵上帶著歉意,一拱手:“陛下知道左徒和千歲爺素有過節,怕左徒加害,所以令老臣送侯爺出境。”

衛樞擺擺手,頷首道:“金大人,草民現已經是白身,您稱呼我衛樞即可。”

金逄笑道:“這是哪裏話,千歲當初救了老臣好幾次,老臣心裏您永遠是那忠肝義膽的鎮國侯,百玦若是無有鎮國侯,那還……”他一時覺得自己說錯了話,便壓低聲音:“那還不讓這起子贓官敗類躥上天啊?”

衛樞無奈,不以為然的一笑,背過手,在院中鵝卵石路上走了幾步,迎著陽光,一手指著院中堆放的一箱箱奇珍異寶道:“你看看這些鼎鐺玉石,金塊珠礫,百玦哪還有什麼,贓官敗類?”衛樞轉過身,指著自己,自嘲苦笑:“我,才是百玦頭一號的贓官敗類。”

金逄搖搖頭,笑道:“你也別鬥氣兒,老臣情願相信這些家當是你祖傳之物。”

衛樞狠命點點頭,院中已然堆滿了大大小小的箱子,房舍由窗明幾淨,變成雜亂無序,雪白的金黃的封條貼滿了整個兒侯府。

“悲壯,”金逄歎了一聲:“真是悲壯啊,想當初侯府是何等繁華奢靡,而今也成一片荒蕪。古今興亡曆來如此,”金逄試探道:“千歲爺這一去,是打算替別國謀劃,還是準備歸隱山林呢?”

“我像是退隱的人嗎?”衛樞笑道:“我才是一個二十出頭的年輕人。”

“大丈夫不求功名利祿,不能出塵於人世,不在金錢酒肉裏滾一遭,不是真豪傑,不能大起大落,不能立身於仕。”

衛樞立身向金逄作揖一禮,金逄感懷,也還了禮,從未有如今這般悵然。

“大人,衛樞去國,臨行前有幾件事要交代給大人。”衛樞從袖中取出一方潔白手帕,方方正正的幾行隸書,金逄詫異,大略讀了一遍,不禁暗歎,衛樞不僅眼光獨到,城府和心機都是絕無僅有的。手帕上寥寥幾行,便把百玦朝廷中的各方勢力交代明了,另有幾行寫著朝堂中的可用之人,和必須防備之人。

“這這這,千歲爺?”金逄雙手有些顫抖,將白娟藏進袖中。

“這一張是送給你的,你是個可造之人,”衛樞拉著金逄的手腕,低聲道:“按我說的,必有道理。這事兒急如星火,你要在半年之內,想盡辦法辦妥。超過半年,事態必然嚴重,到那時候,悔之晚矣。”

“老臣記住了,”金逄點點頭,喉嚨已經哽咽,衛樞重情重義,忠君赤城。金逄亦是赤誠之人,見不得忠臣落馬,眼中含淚:“還有什麼?”

“金大人,我知道你是忠君愛國之臣,而且學問很好,我隻求你一件事兒,衛國公子伯元現在已經在王宮之中,我料定這個孩子必然不聽大王管束,他隻聽令郎金旻的話。請您去求陛下,由您親自教習公子伯元,讓他做一知書識禮之人,切不可頑劣。”衛樞懇切的說道。

金旻一愣,原對衛樞的身份便有所懷疑,而今衛樞如此交代,便愈發好奇:“如果,;老臣沒有猜錯,您必然是衛國王室中人。”

衛樞點點頭,承認了,笑道:“是有如何,我衛樞終身不負百玦。”

金逄素來拎得清,條例清晰,條條對框框,一對一,二對二,恩怨分明,因而拒絕:“老臣雖然欠了公子,卻不能替敵國培養王儲。他若有朝一日成了衛王,和我百玦分庭抗禮,我就是百玦第一罪人。”

“衛國王儲由你培養,你想讓他安分,就教他黃老之學,想讓他好戰,就教他法家霸術。”衛樞在他肩上拍了拍:“一念之間,全都看你怎麼想罷了。”

金逄笑了:“侯爺,你這種頭腦,這樣的身家,這樣的實力,你怎麼不去當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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