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識人多出是非多(2 / 2)

見金旻聽的一愣一愣的,不知所措,金旻握緊兒子的手:“兒啊,你記著,把衛樞盯緊了,一旦他有個不臣之心,你要速速告知陛下。不必等證據,證據坐實就來不及了。”

金旻的思緒一直飄忽在和父親的對話中,衛樞的問題隻讓他更加相信父親的忌憚,笑容漸漸凝固,舔舔嘴唇,望著衛樞:“臣不知。”

衛樞笑道:“不知,你怎會不知,你父親沒告訴你?”

“沒……父親沒說。”金旻捧著茶盞,埋頭喝茶,不敢直視衛樞,自打聽了父親一番話,才發現自己身邊有一雙如此可怕的眼睛,有如此城府的主人。

“這就怪了。”衛樞散漫隨意的嘀咕了一句。

猛聽得,譙樓之上,三更鼓響。

金旻告退,衛樞方才叫膳房把適才燉好的蓮子百合燉燕窩端來吃,夜半進膳,恐怕積食,況且,這湯飲正是安神滋補的膳食。

這道膳食不算繁瑣,清水將燕窩和百合發開,洗淨,瀝水。湘蓮肉去心,浸透,洗淨。三種食材同冰糖一齊燉著。大半個時辰之後即可食用。

用湯匙舀了幾口,隻覺得口中的苦味和膳食的甜味混合,有種說不出的難受。撐在餐桌邊,掩口打了個嗬欠,夜深了,乏累的很,叫侍女準備了浴桶,不許人伺候,獨自沐浴,就寢時反劃門閂是衛樞的一貫做法。家中下人都已經習以為常。

散開烏黑的頭發,放下綠奇楠木拔步床掛著的層層幔帳,躺在床上。

拔步床原就是達官顯貴才能用得起的床具,衛樞這一架床,用了組組十棵粗壯的綠奇楠木,外加兩棵沉水香木,兩棵金絲楠烏木,一棵紫檀,由匠人精心製作,床身上還鑲嵌著和田玉片,和藍田玉片做為壯實。奢華無比。工匠加上選料耗費足足百金。

這床周身清甜異香,可以安神除去心中煩躁,隻是衛樞躺在床上的時間實在太少,多是被噩夢驚醒。

躺下還沒有一刻鍾,隻聽門外輕輕的叩門聲,衛樞撩起臥榻的幔帳,拔步床內有回廊,放著衛樞的衣物,穿戴整齊,用黛在眉間描了描,描成男兒的劍眉。

打開門閂:“何事?”

門外是膳房落鎖的王婆子,見她福了福身子,焦急道:“主子,那位公子,吵著要自盡,說是受不了這樣的恥辱,您若是不去看看,怕他真會咬斷舌頭。”

衛樞歎了口氣,轉身從架上抓起貂裘,披在身上:“帶路。”

由王婆子引著,離著膳房幾百米遠的地方就能聽見伯元的怪叫,和汙穢不堪的咒罵聲。

王婆子推開膳房院子大門,隻見兩個負責看屋子的下人正按著一個半人多高,四四方方的木頭籠子,籠子裏正是伯元。

“姓衛的,你混蛋,你放開你爹我!”籠子太小,伯元屈身在裏麵,雙手抓著木頭欄杆。

“說話還是不幹不淨的,你不是要自殺嗎?本侯來看你自殺了。”王婆子最是有眼力見的下人,搬過一把椅子,衛樞坐下:“你覺得本侯在侮辱你?”

“我是衛國太子的兒子,你侮辱我就是侮辱衛國,衛國知道了不會放過你!”伯元已經叫喊了一個時辰,嗓子早就喊啞了。

“你還知道你是衛國太子的兒子?”衛樞問道:“你以為你配做太子的兒子?”衛樞站起身,向前一步,一腳踢在籠子上:“你以為衛國稀罕這種粗俗下流,不知好歹的王子嗎?”衛樞瞪著伯元,她第一次如此明了的對人發火。

“你管我,我爹都沒說過我,你憑什麼管我,到時候衛國使臣來了,我就告訴他們,你們這樣對待衛國的貴族!”

“你不知道自己為什麼來到百玦嗎?因為衛國要殺你。”衛樞冷笑道:“你以為我會永遠對你這種無賴負責任嗎?我要培養一個合格的王儲,如果你不行,我隨時換掉你,衛國王室公室的公子將近百人,你以為你很優秀,非你不可?太可笑了。”衛樞說完,轉身便走。

她知道伯元是聰明人,有了這些話,他完全有理由安靜的琢磨一天,至於明天再鬧,就等明天再說吧。

天邊漸漸開始泛白,紅彤彤的朝陽撥雲而出,再有半個時辰就是五更天了,衛樞歎了口氣,揉揉針刺般疼痛的頭:“備車,上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