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坐看碧水向東去(2 / 2)

也無需多問,來了便自行坐在花廳等候。侯府侍衛金旻向衛樞施了一禮道:“大都督請稍待,昨夜進宮見駕去了,不是何時回來。”一揮手,宮人端上一盞熱茶。

衛樞打量著金旻,金旻是極穩重的一個人,不顯山不漏水,有幾分不是人間煙火的遊俠風骨。“你叫金旻?你跟著昱忞侯多少年了?”

金旻回道:“回大都督話,臣在侯爺府中已經五年了。”

衛樞點點頭:“你到是很穩重,怎麼不入朝為官?在侯府做一名侍衛豈不可惜?”

金旻道:“臣原是士族子弟,後因為父親直言諫君而獲罪貶官,臣被侯爺留在身邊才沒被流放。金旻雖說是侯爺的近身侍衛,卻也沒做什麼侍衛該做的事情,全賴侯爺照拂,才有今日,已經實屬高就,哪裏有什麼屈才不屈才的話?”

衛樞見他說話不卑不亢,又是忠君之人,愈發欣賞:“真是個忠臣良將,你可學過武藝嗎?”

金旻還未回話,盧郅隆已經行至花廳門口,聽見這樣一番話,不由的笑道:“怎麼?你送走了豫遊,就來挖我的人來用了?”

衛樞見盧郅隆進來,便起身拱手一禮:“臣衛樞見過侯爺。”

盧郅隆一揮手,金旻便退了出去。盧郅隆笑道:“今天真是少見,看來我一進門就猜中了,您可是無事不登三寶殿的主兒。”

衛樞笑道:“侯爺舍不得?”

盧郅隆白了一眼:“我自然舍不得。”

安之見盧郅隆麵上緋紅,身上仍有酒氣,便道:“昨日宮裏宴飲不成,我怎麼隱約聞見一絲酒香?”

盧郅隆也覺得臉上發熱,伸手撫了一把,覺得頭有些發昏,便笑道:“可不是,昨天宮裏好生熱鬧。”

衛樞眼瞼一垂,微微一笑,便知與盧之晉和歌姬芙頌有關:“這位芙頌姑娘魅力不淺。真可謂:春宵苦短日高起,從此君王不早朝。”

盧郅隆一驚,酒也醒了,伸手在唇上一指,壓低聲音道:“小心隔牆有耳,去密室詳談。”

跟著盧郅隆來到書房,見他將牆角處一個不起眼的花瓶轉了一轉,書房東牆上兩扇博古架刹那間轟然打開,露出一條的地道,順著地道下去,行至第十級階梯,盧郅隆在牆壁上輕輕一磕,身後的博古架連同牆壁都變成原來的樣子。

密室裏的擺設和書房沒什麼不同,隻是,在牆壁上提著“他年我若為青帝,報與桃花一處開。”

盧郅隆坐在案邊軟墊上,衛樞便就坐在他對麵。

“剛才你說可以取而代之,莫非現在就要動手?”盧郅隆將案上一張杉木棋盤邊兩個翠玉棋盒拿來,把白色子遞給衛樞,自己則拿了黑子:“手談一局。”

衛樞在棋盤星處落了一子,道:“難道侯爺顧念手足,又生惻隱之心不成?你難道要讓一個昏庸的老好人當你的王?一個缺乏激情的守成之君對亂世中的國有什麼好處?”

盧郅隆在棋局天元處落了一子:“我王縱然沒什麼作為,卻也沒有大錯,這些年,我也一直在想,他畢竟是我的王兄,難道我也像莊公克段一樣,弄得兄不像兄,弟不像弟不成?”

衛樞道:“我不知道為王要對兄弟負什麼責任,我隻知道一個王必須遵從局勢的引導,做好這一點,才有資格為王。”說罷話鋒一轉,笑道:“一個人再老實也架不住人的攛掇,老實人犯錯往往比那些習慣作惡的人更嚴重。我看言官們早就躍躍欲試了,就看誰給他們指一個風向。”

盧郅隆蹙眉思量,手談無語,隻是一黑一白步步緊逼,衛樞的招數向來明快直接,盧郅隆則還抱有一些條框。不到半個時辰,便被衛樞吃了許多子。

衛樞淡淡笑道:“看來,侯爺還是沒想明白,你是要當一個棋操時局的王,還是一個守著清規戒律的和尚。”

盧郅隆聽得這話,不由得慚愧,站起身,安之從腰間抽出寶劍,雙手奉給盧郅隆,道一聲請。

盧郅隆接過劍來,狠下決心,手起劍落,先是劍刃劃破空氣,發出軟潤的一聲“嚶”,繼而棋盤被劈成兩半,棋子散落一地,發出稀裏嘩啦的聲音。

“斜陽欲落去,一望黯消魂。”盧郅隆雙目癡癡的凝視著寒光凜凜的劍刃:“長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