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鬧的不可開交,一道清清冷冷的嗓音淩空而來,恍若沉寂千年的破冰之霜,冷凜與霸氣同顯,震的糾纏在一起的兩人齊齊停下手。齊齊回眸望去,冷粼湘帶著離染就站在門口,一白一藍的身影,衣袂飄飛,飄渺若九天下至凡塵的仙女,
“夠了,都住手。”
被冷粼湘一喝,柳風月哪裏還敢動手,委委屈屈的站往一旁,看著冷粼湘眼神憤憤不已。
“行了。”冷粼湘頗感無奈,搖了搖頭,隻好將段綺絲離去的真正原因如實道來,
“風月,你別找彥天的麻煩,這事跟彥天無關。段姑娘臨走時曾讓我捎帶句話於你,說今生是她沒有福分,讓你忘了她吧。”
“不可能。”未等得及冷粼湘把話說完,柳風月迎麵就是一聲怒喝。促狹桃花眼底,明亮似若星辰的眸子布滿冰霜,陷入無限的荒蕪,
“為什麼,這到底是為什麼?”最初的怒喝慢慢轉為沉吟唇間的低喃,染上悲傷的神色,更多的是難以置信。
“這怎麼可能呢,我們都說清楚了,她是喜歡我的,明明是喜歡我的。”
哀愴的模樣,使得冷粼湘都極為的不忍心。輕聲歎了口氣,抬眸浮過柳風月的臉色,
“段姑娘家中出了一些變故。你還不知道,她不是普通人家的女兒,她出身南裏皇族,是南裏喻親王的嫡女,南裏的初雲郡主。她的尊貴,絲毫不亞於你。隻是,她早有婚約,出來尋你也隻是與她父親的一個約定,如今不知是何人拿捏著她離家逃婚的證據,如若她不回去,整個喻親王府都會因她受到牽連的。她也是沒有辦法。”
“那她為什麼不告訴我,我們可以一起想辦法。”
“你的身份不也沒告訴她麼,她跟你想的是一樣的,她害怕他們的權勢之爭會牽連到你,她想你置身事外,想你安然無恙。到此地步,不管她做什麼決定,對她而言都將終身遺憾。那晚,她哭的很傷心,放棄你,她也很舍不得。”目睹著段綺絲的傷心絕望,冷粼湘實在不忍心柳風月再誤會於她。
“難道,她就這麼不信任我麼?”仍是不能理解,柳風月蹲下身子,掩麵欲泣。
“如若你真的這麼想,那段姑娘真當是看錯你了。”冷粼湘答。
“那我又該如何?”心中不甚煩躁,柳風月挑了挑眉。
“去追,到南裏去。”無意橫過柳風月一眼,冷粼湘凜然的答,
“你的璧璽我已經交到她手裏,也算是給你一個追逐的借口。憑著你北溟大皇子的身份,縱使是和親,你也比別人有著優勢。”
生平的第一次,柳風月覺得這個讓自己一度痛恨的身份,有著極為重要的作用。迅速掩去滿麵的愁容,柳風月恢複起以往的意氣風發,
“說的是,若她真要嫁人,那人也隻能是我。”
主意一定,便是事不宜遲。草草收拾下行裝,柳風月帶著風月四使即刻啟程南裏。本來離染與唐宋亦想隨行,無奈柳風月以東闕這邊的產業離不開他們為由,硬是將兩人留在東闕。
分別在即,冷粼湘與彥天,還有離染唐宋一行將柳風月送到南城城門口。
換上一身天青色的衣裳,柳風月青絲高挽,發冠間別的碧綠簪子更加襯的他麵冠如玉。秋日的風起,撩起他垂落馬側的衣擺,獵獵作響。稍作轉身,柳風月雙手抱拳,朝著冷粼湘站立的方向謙謙一禮,
“湘兒,都說大恩不言謝,但這些年,多虧你照顧。我如今一走也不知道何時能返,風月山莊的一切有勞你多多照料著。”
“放心。”嘴角含著一抹淺笑,冷粼湘點了點頭。
與此同時,彥天也是上前一步,雙手抱過一拳,並不記恨先前柳風月對自己的無禮。朗聲道,
“柳兄,祝你心想事成。不然,還真對不住你迎麵來的那拳。”
“哈哈哈。”此話一出,惹的場上的眾人連連笑出聲來。
見著此時天色已晚,唐宋不忍再耽擱柳風月的行程。不再多言,隻是朝著馬上的柳風月微微頷首,
“多加小心,保重。記得把段姑娘帶回來。”
同時,離染不忘插上一句,
“柳風月,不能把小絲絲帶回來,你別回來了。”
“一定。”堅定的一聲允諾。柳風月終於策馬揚鞭,滾滾塵煙漫起,逐漸擋去眾人送別的視線。漸漸的,策馬而去的身影越來越遠,最後消逝在茫茫的天際邊緣。
塵煙之中,清冷的女音緩緩傳來,
“他們一定能終成眷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