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雨夜(1 / 3)

清明時節,一霎煙雨。

野鶴穀邊陲的一個小城內,行人都對這忽如其來的大雨始料未及,紛紛躲進了街邊的店鋪內避雨。

“據說最近幾月,附近幾處怪事連連。野鶴穀陰兵乍起,每逢夜晚詭異的哭嚎聲、腳步聲會從穀底間爬上來。”如黃鶯出穀般的聲音從說書台上婉轉而來,說話的姑娘也就十一二歲的年齡,秀麗的鵝蛋臉上稚氣未脫,卻有著這個年紀所沒有的認真。

“每到半夜,那些陰兵就會掘地三尺,掘出底下的骸骨啃食……”

正在此時,風雨聲在屋內響了起來,屋中書卷翻動,隨著聲音的流淌,一位戴著鬥笠披著鬥篷的少年踏步進了屋內。

說書台下,一些老人聽到此,再加上這突然的風雨聲,臉上便流露出了惶恐不安的神色,但大多數年輕人或者江湖俠客,還都是對此感到不屑。

“陰兵?這純屬無稽之談。你個小丫頭片子看著也不大,也沒必要捏造是非來養家糊口吧?”

“你這小姑娘書說得不怎麼樣,模樣倒是挺招人喜歡。”也不知是誰先打趣了一句,緊接著的是接連不斷的調侃,人多嘴雜好不熱鬧。

姑娘艱難地拍了幾下木板,但局麵仍然未改,便羞紅了臉,手足無措地看著四周。

方才踏入屋內的少年在一個角落中坐下,他自然察覺到了周圍那些不懷好意的玩笑,便揭下了鬥笠,露出了一副書生氣的笑臉。他轉頭看向了案台上的姑娘,文縐縐地道:“姑娘不必在意,勞煩繼續。”

那姑娘也看到了他,白皙的肌膚與書卷氣息的少年人令她臉上浮現些許殘霞。她很快就反應過來,使出了吃奶的勁拍了拍案板,屋內很快就安靜了下來。

小姑娘清了清嗓子,開口道,“而這全部的聲音的源頭,則是野鶴穀下邊的一處棄廟。據說,上個月有人想要給家中長輩下葬,他卻在途中看到了那棄置百年的廟竟然還有火光,裏邊還傳來一個沙啞的叫聲。”

“哦?勞煩姑娘再講詳細一些。”鬥篷少年站了起來,對案台上行了一個江湖禮。

小姑娘點了點頭,繼續講了起來,“有人說,廟中竄進了一個邪祟,禍害方圓百裏的淨土。但又更多的人說,裏邊住著一個幾年前從中原逃難過來的一名武林高手,能夠催動墳墓的陰氣為己所用……”

此刻,鬥篷少年邊上的一個彪形大漢勾上了少年的肩膀,一雙吊眼中充滿了狡黠,“小兄弟,你也想去這野鶴穀下邊尋找前朝寶物?”

鬥篷少年麵露疑色,抿嘴一笑:“老哥這話怎講?”

“這個小姑娘書說得呆板無趣,消息倒是靈通的很,什麼都敢說。她所說的十有八九是真的。所以……”

鬥篷少年臉上流露出了些許憐憫,道:“老哥不必了。”

彪形大漢道:“小兄弟不必擔憂我的生命危險,何況能與小兄弟你一起同行,艱險萬分又算得了什麼?”

鬥篷少年笑了笑:“我想老哥你是誤會了。”

“誤會什麼?”

此刻,少年那書生氣的臉上流露出來了些許陰邪,那與他原本氣質格格不入的氣息令人看了不寒而栗。

“因為,我可不想搬著一具屍體到穀底。”

彪形大漢愣了一下,但也很快就反應過來,反手一拍,那木桌險些震碎。

說書小姑娘聞聲下台,急忙跑攔在了鬥篷少年的麵前,看著那怒火中燒的大漢,和解道:“大叔,有話好好說。”

彪形大漢一邊操起了邊上的長刀,一邊怒吼道:“什麼有話好好說?我縱橫江湖十餘載,豈能受這乳臭未幹的小子的羞辱?!滾開!”

說罷,抬起了刀,欲要朝那小姑娘砍去。小姑娘下意識抬起了手閉上了眼睛。

眾目睽睽之下,那在空中舞起了陣陣刀影的刀懸在了半空,沒有再落下。他們隻見那大漢的臉愈發愈蒼白,漸漸沒有了血色。

“他死了……”後邊一個風塵仆仆的劍客喃喃道。

話音未落,那大漢龐大的身軀往後仰去。待他砸到了地麵之時,脖頸上慢慢張開了一道血痕。隻不過,那血痕已凝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