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後他挽住瑪利亞的手臂,柔聲說:“陪我走一段好嗎?”
瑪利亞沒有拒絕,我想她也根本不知道如何去拒絕。
其實我有點難過。
我們走出來,擋住大衛的尾隨。電梯門關上的瞬間我們都看著他,那張臉上顯示著一種古怪的不祥之兆。這時候我想,這可能是生平第一次我後悔不應該救活一個人。
我們三個人漫步在街上,難得的好天氣,有鴿子飛過街旁的屋頂,而且似乎越來越多。我們誰也沒有說話,瑪利亞顯然心神不定,身體一直在輕輕地顫抖著,我想她擔心的也許是今後離開大衛所麵臨的一切,她應該如何生活。但她這麼美,總有人會再為她神魂顛倒,即使被她用內衣悶死在床上也覺得快樂。
手機又在響,我掏出來看了看,回了個短信,時間差不多了。
約伯放開了瑪利亞,揮揮手:“再見。”
我覺得,那一刻他嘴角的微笑有點淒涼——是真心的。
他說:“再見。”
我們走了一段,轉頭,瑪利亞大約在十米之外,愣愣地看著我們。她這一刻絲毫不像心如鐵石的蛇蠍美人,身形溫婉,神色動人,陽光照在她的鬢發上如夢幻般美麗。
在她的身後,此刻緩緩升起來成千上萬的魚,鯊魚、小醜魚、鯨魚,在空中遨遊猶如活物,甩著尾巴慢慢逼近她。她感覺到空氣的震動,驚訝地轉過頭去,隨即就被狂潮一般的魚群包圍。她臉色變白,雙手舉起,透過魚與魚密密穿梭的一瞥中我看見她張大嘴巴,眼神狂亂而絕望,身體軟垂如泥,想逃遁卻無處可走,無能為力,極度的恐懼在一瞬間襲擊了她的心髒,她再也見不到明天的太陽了。瑪利亞倒下,死了。
Air swimmer,那些魚,是一種新的玩具,遙控,逼真,手感和活魚一樣,滑膩而冰冷。
我再次看了看自己的手機,發件箱裏有三條短信,是我在不同時間發給咪咪的。
“召集你認識的所有人,準備盡可能多的air swimmer,待命。”
“馬上,集合在玫瑰淵前的街道,收到我短信就同時放魚。”
“放魚。”
這是我欠咪咪的最大的一單情——利用他通訊錄裏的所有名字,幫我殺了一個人。
尾 聲
一千萬美金足夠重建十號酒館以及治好所有植物人酒客——在我和咪咪的合力會診下更是沒有問題,另外還要給大家一點慰問金什麼的,所以到最後酒館重新開張的時候,我和約伯又窮得叮當響了。
最後的裝飾工程在屋子裏叮叮當當地進行,我和約伯坐在小院子的沙堆上喝啤酒。太陽很好,亞熱帶的冬天溫和怡人。約伯突然問我:“瑪利亞,到底是怎麼回事?”
我看了他一眼:“終於能問了?”
他很坦然:“偶爾還會夢到她。”他點了點胸口,“這裏有點難過。”
我給他開另外一罐啤酒,說:“我知道,她有恐魚症。”
而後他挽住瑪利亞的手臂,柔聲說:“陪我走一段好嗎?”
瑪利亞沒有拒絕,我想她也根本不知道如何去拒絕。
其實我有點難過。
我們走出來,擋住大衛的尾隨。電梯門關上的瞬間我們都看著他,那張臉上顯示著一種古怪的不祥之兆。這時候我想,這可能是生平第一次我後悔不應該救活一個人。
我們三個人漫步在街上,難得的好天氣,有鴿子飛過街旁的屋頂,而且似乎越來越多。我們誰也沒有說話,瑪利亞顯然心神不定,身體一直在輕輕地顫抖著,我想她擔心的也許是今後離開大衛所麵臨的一切,她應該如何生活。但她這麼美,總有人會再為她神魂顛倒,即使被她用內衣悶死在床上也覺得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