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淨蕪驀然將埋在他後背的臉揚起來征怔的看著他的背影,眼角不自覺的有些微酸,自小到大,眼前這個人竟是從未感受過家庭的溫暖,也從不曾有人給他過生辰,小時候的他,定是很孤單寂寞的吧?
她徒地想起自己,每年生辰父母都會給自己煮好吃的麵條,置一身好看的衣服,歡天喜地的全家人圍在一起吃一頓好吃的,氣氛融洽,好似連空氣都帶著些許的暖意!
柳淨蕪突地有感而發,聲音盈盈有些低沉,她伸手緊緊抱住他的身軀道:“到時我給你煮這世上最好吃的麵條怎麼樣?我也會給你準備禮物的!等我們回到帝都,我便將你這二十幾年沒能過的生辰統統補上如何?”
離塵寰聞得她這一聲,心裏驀地軟了軟,他從前從不迷信這些,而今卻隱隱有些害怕,好像隻有這般彼此約定,許一個未來,自己與她便能如言一般尋著那條軌跡前進著。
他笑起來,回身看著俯在他背上的人,嘴角扯出一個玩味的笑:“二十幾年,你莫不是要吃二十幾碗麵條吧?”想起她的廚藝,他的腦子裏驀地躍出她煮的黑乎乎的焦麵,想起她曾經將一盤綠油油的菜葉摧殘成黑乎乎的樣子,他腦子裏徒然打了一個激靈。
柳淨蕪顯然感覺到他腦子湧出的想法,她突地咧嘴一笑,給了他一個大大的笑臉道:“你還真是神機妙算!本來還想給你一個驚喜!嗬嗬!”
離塵寰嘴角抽了一抽,臉上豆大的汗打下來,原本他隻是揣測,沒想到她還真是這般,他哭笑不得的看她一眼,心裏不自覺的想,她此番莫不是想要讓他生辰變祭日吧!
他抬眼惡狠狠地像是警告一般,但是開口卻不自覺的失笑一聲道:“你莫不是想要謀殺親夫吧!你家夫君是人,可不是豬啊!二十幾碗,你這是要撐死我!”
柳淨蕪卻是不以為然的對著他一挑眉,狡黠的笑起來,臉上猶帶著煞有其事的神色道:“嗬嗬!這叫風水輪流轉!當初你不也逼著我吃一二三四五碗米飯!那時候險些要將我給撐死!”柳淨蕪驀地憶起與他一起在柳家時的光景,心中感慨萬千,若不是在柳家,遇到突然歸家的姐姐!因為那樣一個誤會!如今的他們又會是何樣的光景?
她想她一輩子應該都會帶著隔閡守在那個將軍府,也許永遠也不會知道,眼前的這個男人十年前便與自己定下白首之約的人!如今想想,原來一切的一切冥冥中真的早已注定。
離塵寰好似也想起她當初被撐得像個孕婦似的樣子,臉上不自覺露出好笑的神色來!想起她明明怕與自己同床共枕怕的要命,可是卻還強裝鎮定的耍賴模樣,而今想起來,那些事好像猶如昨日一般曆曆在目,他不自覺的笑起來,張口不以為然的笑道:“那到時便有勞娘子陪我一起吃了!大不了一起撐死如何!哈哈!”
”不要!”柳淨蕪笑起來,立馬毫不客氣笑著的反駁道,她那時候是害怕他的將軍之威,害怕他傷害柳家,而今她可不怕他,這可是她好不容易想來拿來抓弄的他的機會!
離塵寰聽到她那一聲毫不猶豫的拒絕,像是意料之中一般的輕笑一聲,嘴角突地露出一絲古怪的笑意道:“你若是不答應!我便讓你天天下不了床如何?”
柳淨蕪臉皮驀地燒起來,抬手忙不迭嗔怪的在他後背捶了一下,嘴一扁,自是滿臉的幽怨道:“我吃!我吃!”柳淨蕪暗暗的叫苦不迭,想來自己跟他鬥,還真是自討苦吃!
離塵寰失笑出聲,抬手握住那懷抱著自己的手!
馬蹄咄咄很快便到了客棧,這樣一條路,柳淨蕪多麼希望自己能一直這麼抱住他,走不到盡頭!抬眼看著客棧門口懸掛著的牌匾,她突地有些舍不得跳下馬背,她伸手緊緊的抱住他,猛地吸了吸鼻子,感覺到他身上獨有的氣息。
離塵寰笑著任她緊緊的抱住自己,一手勒住韁繩,一手回身撫了撫她滿頭的青絲。
柳淨蕪終是壓抑著滿心的不舍,緩緩鬆開摟住他身子的手。離塵寰順勢跳下馬背,伸手將她抱下來。
客棧內搖墜的燭火在門外盈出昏暗的光線,柳淨蕪站在比他高出一個台階的地方,身上的投影將離塵寰的臉印在一片昏暗裏,落在有些昏暗不清。
她緩緩的俯過身去,將唇印在他冰涼的唇瓣上,回過身,她驀地扯了一個大大的笑臉給他道:“你要記得!我在這等著你接我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