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蘭英並沒有和李向多一起,她到底被父母交回娘家,她這逃脫了就不想回的家。還好因為過年父母沒再教誨什麼,弟弟也已成人了,因為常常得到姐姐金錢的資助所以十分尊重。這頓飯竟是十分祥和地吃完。然後擔心繃得太久,齊蘭英還是想早早回到麻將館——她自己的巢窠,便借口說:“馬上就得上人了,吃完年飯,下午來玩的人會很多。”
父母也理解她的心情送她出來。他們的孩子長大了,不管怎樣都是長大了,出飛了。
年後齊蘭英讓李向多陪著買了一輛紅色的雪佛蘭,外人便傳說是李向多送她的。實際上齊蘭英直接出了一半錢,另一半也是暫向李向多借的。她想要風風光光的,既然跟了另一個男人就不能讓外人看到吃虧。她就要充分的享受,享受村裏平頭百姓豔羨的目光。當然是她自己想多了,她或許是人們閑時的談資,但不會有真正的關心——誰自己的事還管不過來呢,還會去管別人的閑事,何況溫良賢淑的道德準則還被主流標榜著,她不會是尊崇的榜樣。她並不要作為榜樣,便驕傲的以為別人還沒這個資格。把車練熟,然後親自開車進城看兒子。
事前通知了蔣清泉,蔣清泉思前想後還是配合她把孩子單獨帶出來,再親送她手中。他也恨自己就不能全死了心,就這樣無條件地答應她的要求,然後默默吸起煙來。
齊蘭英就是在向他炫耀,不隻是一輛汽車,還有精致的皮草,就像一個城裏貴婦。當然她也給兒子買來許多名牌的春裝,還有書包、文具,她要讓兒子也變成一個貴公子。兒子卻總跟她留一段距離。他崇拜媽媽的美麗,隻是一直不敢抬頭,一直羞澀。但他喜歡這樣在媽媽的光環下,喜歡在媽媽身邊。這不是因為時間而冷漠,這同樣是一種親密的儀式。母子骨血相連,他沒有問媽媽怎麼不回來,怎麼不跟爸爸在一起。他接受了媽媽這樣單獨看著他,摟抱他,大人的事他管不了。隻要媽媽來時都這樣漂亮,都這麼愛他就行。他得到了暫時的滿足。
魯義到底沒有買那套心儀的房子,因為齊雅茹沒有點頭,他唯有放棄。他能感覺妻子對他看得嚴了,會開始問他許多莫名其妙的問題,他不習慣。但他默默接受妻子管自己多一些是對自己的愛。心裏有懷疑,唯恐抓不住而失去,本是女人的多愁善感,而自己屬實也會心有旁騖。他尊重齊雅茹坦白出疑慮,他回應的方式就是無條件的執行。他不能坦誠內心深處的邪惡潛流,但他願意齊蘭英幫他撲滅邪火。不管外麵的世界如何變化,他還是尊重最初的情感,那最淳樸的思想。他尊重齊雅茹給他的真愛。而兩人最初的約定也是真愛,真愛就是唯一的,他必須把她舉高——而這也是她自卑的地方。
“蘭英進城看孩子去了,你說她和清泉還能複合嗎?”她又問起這樣無厘頭的問題。
“不知道。”魯義隻能這麼答。
“你沒再一塊撮合撮合?”
“我傻呀!沒看現在又是蘭英逍遙的時候,她跟我都不遠不近的,我能說啥呀。向多更是不見我麵,年前車錢不是蘭英捎過來的嗎。他倒沒忘了咱。我最好什麼也都別說,還能維係著這些關係。隻是苦了清泉,這回進城就不回來了!”
“樓裝完了吧?”
“裝完了,我幫設計的賊漂亮,哪天帶你看看去?”
“我不稀罕,又不是咱的,你是不是還後悔沒和清泉一塊買樓?”
“不敢,真是不敢。”
齊雅茹便打他,然後鑽進他的懷裏,再一塊做最快樂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