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人,把這些人的屍體給我帶回去。”一陣利落收拾之後,鄭吉朝漢軍士兵道。漢軍士兵依令將屍體搬上馬背,一行人還在收拾戰場,遠處發現兩冀輕騎朝這邊飛速而來。
“有情況,警惕。”一士兵大聲喊道。漢軍士兵立即手持武器向鄭吉靠攏過來,保持著一種高度警惕。鄭吉仔細朝那兩人看去,看那影子似乎有點熟悉,又看清確定隻有兩人,於是道:“無妨,隻有兩人應該不是敵人。大家不要動手。”
馮姝和格日一前一後兩匹快馬像逃命似的,緊緊追隨而來,他們逃跑之處一馬平川,兩個人原本是找不著頭緒的,後來尋著大堆的馬蹄印才找到鄭吉的隊伍。鄭吉能找到逃兵主要靠人多力量大,幾條路一偵查便知道了。何況逃兵都是步行而他們是騎馬,自然是快多了。
等馮姝和格日趕到的時候,一場屠殺早已結束。格日眼睜睜看著同胞死在自己麵前,雙眼透著血色,此時此刻他恨不得一刀刺過去,直刺鄭吉心髒。然而最終他還是忍了下來,格日畢竟是聰明的,他知道此時此刻自己不能意氣用事。
馮姝簡直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這是多麼可怕的事情,這些匈奴人不過就想待在自己家鄉,不願投降漢朝而已,何以會遭到屠殺?馮姝想不明白,她下了馬蹲下身,伸手輕輕將一個匈奴人的雙眼蒙上,那人眼中還停留著臨死之前的恐懼,待人眼睛合上,馮姝怒目瞪著鄭吉,眼中仿佛透出一股殺氣。
鄭吉冷不禁心裏一哆嗦,但他到底還是清楚自己在幹什麼的,於是朝格日和馮姝道:“你們怎麼來了?”
“鄭將軍,這是我們匈奴士兵,就算要處理也應該是我們日逐王來處理吧,你準備待會兒怎麼跟我們日逐王交代?”格日眼裏透著一股血色,一股寒栗,道。他到底還是忍住心中怒氣的,然而,即便再克製,最終也還是忍不住想要斥責鄭吉兩句。
“本將自會跟日逐王交代,你等且先回去。”鄭吉絲毫沒有退讓的意思,嚴肅道。馮姝狠狠腕了鄭吉一眼,沒說話,隻待大家一起走的時候,跟著他們走。
先賢撣此刻內心一陣寒涼,因為格日已經回來將具體的消息告知他了,鄭吉也前來道歉,但是似乎並沒有悔改的意思。
“日逐王,突發之事隻能如此處理,還請日逐王見諒。”鄭吉說的還算謙卑,可先賢撣卻是一張臉比鍋底還黑,隻聽先賢撣冷哼一聲道:“鄭兄有沒有想過,這些人跟我先賢撣出生入死多少年,現在他們即便不願意離開匈奴那也是他們的選擇,你為何一定要殺他們?”
先賢撣說這些的時候眼圈都已經紅了,強忍著心中怒氣與悲憤,看都不想多看鄭吉一眼。
“日逐王可否想過,這些人逃跑你放過他們,那麼是否還會有下一批人逃跑,難道你還要放過他們嗎?”鄭吉一字一句說的滴水不漏。“如果今日放他們離開,在未來的日子裏還會有更多人逃跑,請問日逐王到時候又該如何處理?”
“我先賢撣說過不願跟我去大漢想要留在匈奴的可以留下,隨他們自己,我絕不阻攔。”先賢撣痛心的拍了拍雙腿道。
“是,如果是在出發之前尚可,可現在已經到了漢境,怎能容得胡來。我們大漢花了多少人力物力財力才準備好迎接事宜,如果因為這些人逃跑導致後麵一係列問題出現,誰能對此負責?”鄭吉說話的聲音竟是越來越大了。
“要負什麼責?我的兵自然我負責。不然還要負什麼責?”先賢撣說著說著似乎也更激動了,道。
“那難道是要等你帶來的人全都走光了,然後歸到屠暨堂手下成為我們的敵人,你才滿意嗎?”鄭吉大聲道。
“怎麼可能,絕無此可能。”先賢撣一臉不屑的扭過頭去,似乎不想理會鄭吉。
“怎麼會沒這可能,凡是要防範於未然,難道等大事已成再去防範嗎?你我都是帶兵之人,你應該知道軍令如山的重要性,你也應該知道此時事關重大,絕不可有半點損失,否則,你負得起這責任,我鄭吉可付不起。我可不想還沒到長安我鄭吉便已經被判了死刑。”兩個人爭吵起來竟是誰也不肯低頭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