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臨的時候,風不是很大,鄭吉因此次是秘密前來,自然做好了安保工作,前後左右都有幾個便衣跟隨,雖然不是保護的那麼明顯,但馮姝知道在那帳篷附近徘徊的定然是鄭吉帶來的侍衛。
馮姝不敢走近,因為她害怕驚動了他,她更加害怕自己會忍不住透露出自己的身世,已經瞞了一輩子了,這個曲歌公主也不是那麼好當的,想必如果是公主自己也必然很討厭這個稱號或者憎恨這個稱號吧。與其將其公之於眾不如讓它永遠成為秘密吧。
“娘,那是鄭將軍的帳篷,你在看什麼呢?”霍陽不知何時靠近馮姝,疑問道。馮姝忽聽他這麼一說,因為聲音是從背後而來,把馮姝下了一跳,猛然轉頭,看著霍陽,道:“哎喲,下了娘一跳。”捂著胸口,馮姝假裝著。
“您在看什麼呢?您跟鄭吉將軍曾經認識嗎?”霍陽自從今日看到馮姝見到鄭吉時不尋常的反應便知道這兩人一定有什麼事是他不知道的。
“認識,以前娘到匈奴和親還是鄭吉送親的呢?當時他和你爹一起送親.......”想起當年那場血戰,馮姝心裏仍然是一陣陰影,久久揮之不去。她沒有再說下去,霍陽卻似乎已經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原來娘和我爹還有鄭將軍之間有這麼一份機緣啊。心裏平白升起了一陣感慨。
“怎麼啦?”馮姝聽霍陽小小年紀唉聲歎氣的,問道。
“沒什麼,隻是感歎,你們三人竟是完全不同的際遇,人生也完全不一樣。”霍陽望著遠處還燃著燈亮的帳篷,感歎道。
“陽兒。”馮姝不知道該說什麼,也不知道該如何安慰霍陽,隻是將手輕輕搭在霍陽肩膀上。
“娘,我沒事。”霍陽轉頭,微微笑道。他笑的有些尷尬,馮姝看在眼裏,不知為何卻覺得如此心酸。往左望去,先賢撣的帳篷還是亮著的,與格日等人討論了一個下午,也不知道討論出什麼結果了,偶爾會聽到有聲音傳過來,大概爭吵的有些激烈,但不一會兒卻又似乎平靜下來。
馮姝是管不了這些的,這畢竟是日逐王部落的事情,她能做的就是將先賢撣的危機通知給漢朝皇帝,至於之後那就是他們的事情了,這是馮姝所無法左右的。
會議持續到第二天,一大清早,鄭吉便被請到先賢撣帳內,出來的時候麵帶喜色,大概事情已經談妥,馮姝原本準備著要去先賢撣帳內聽聽他們談的什麼,此刻見鄭吉一臉微笑的出來,便道:“談的怎麼樣了?”
“稟公主,已經談妥,後麵的日子我和日逐王會安排歸漢事宜,還請公主收拾好,跟我提前離開。”鄭吉向馮姝道。
馮姝微微一愣,道:“我先走?不是跟先賢撣他們一起嗎?”
鄭吉微微一笑,道:“人多眼雜,為做好安全事宜,臣和日逐王商議之後決定臣先帶領公主和小王子一起回漢朝,至於日逐王部我等會在玉門關做好安排,以便迎接。”
馮姝低頭思慮片刻,他們想的似乎也有道理,這麼多人一起快走肯定有危險,大概鄭吉和先賢撣都怕她有危險所以提前安排她先走,這樣他們後麵的迎接事宜也好辦。這樣想著馮姝點了點頭,道:“也好,那我跟陽兒便先跟你回去,等到了玉門關安全了,我們可在那等先賢撣到了在一起回長安。”
鄭吉至今還不知道霍陽並非馮姝親子,也不知道他是霍陽的兒子,雖然眉宇中有幾分神似,但霍雲的兒子又怎麼會出現在匈奴而且還叫公主娘親,想了想鄭吉都覺得這是不可能的,所以也並未多加懷疑。既然鄭吉沒懷疑,馮姝也不便多說,畢竟這事好一個人知道為好。
當天,日逐王為馮姝霍陽準備了兩匹快馬,草原上一片枯萎,先賢撣沒有出來相送,大概是腿腳不便的緣故,馮姝回頭朝先賢撣帳內看了一眼,尋思著不久之後也要相見的,何故留戀,於是轉頭,頭也不回準備離去。
見公主往後看了看,鄭吉和霍陽都往後看了看,大概他們都在看先賢撣的帳篷吧,或者說他們都在看帳篷裏的人。送行的是格日,因為先賢撣行動不便,所以委托格日前來送行,大家也都知道他行動不便,所以並沒有責怪的意思。等到馮姝轉頭,快馬而去的時候,霍陽和鄭吉也回過頭來,一行人跟隨在馮姝身後,快馬加鞭向前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