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雪總是下個不停,這一路過來,漢軍對匈奴嚴寒的氣候多有不適,二十多天過去了,除了傷亡士兵,其他人大都得了凍瘡,好在軍需充足,士兵生病的情況並不嚴重。
“司馬兄,我們需加快行軍速度盡快與南麵軍隊彙合。”鄭吉抬頭望了望前麵漫漫雪原,朝身邊騎馬的司馬熙道。
“全軍加快速度。”司馬熙向身後大喊一聲。鄭吉隨即向左側騎馬的匈奴異族部落首領道:“君長,我軍深入腹地,軍需供應線太長,需盡快趕回。”他說著一口流利的匈奴語,那君長很容易便聽懂了,朝身後吆喝一嗓子,整個隊伍的行軍速度開始加快。
話說這支隊伍是如何擺脫日逐王部的攔截而順利南下的呢?這與格日和先賢撣的整體策略還是有一定關係的。話說五天之前,格日派人前去王庭彙報之時,前去送信的士兵先到了握也迷帳內彙報完畢之後到了先賢撣那邊。
“日逐王,格日將軍說這次漢軍有備而來,恐對我日逐王部非常不利,如今日逐王不在,格日將軍不敢擅自做主。將軍說阻攔敵人尚可但若想全殲他們取得戰場勝利,我日逐王部兵力供給恐怕都會削弱,甚至消耗掉日逐王這些年苦心經營的一切。”送信兵站在先賢撣身後,一臉憂心地道。
“整個日逐王部是我這些年苦心經營的根據地,你們也都是跟了我許多年的人,怎麼舍得讓你們去送死。”先賢撣聽送信兵一言,臉上浮現淡淡憂傷,微微仰頭道。
“你回去告訴格日,握也迷已經不怎麼相信我了,也許,說不定什麼時候殺了我都有可能,這個時候不是我們拚實力的時候,我們要盡量做到保存實力。對於漢軍就讓握也迷自己去對付吧。”先賢撣猛然轉身,眼中略含一絲疲憊,朝送信兵道。
“是,屬下這就回去轉達,日逐王還有什麼需要交代的嗎?”送信兵微微躬身道。
“你告訴格日,在我沒有回去之前凡事不可輕舉妄動,第一、保存實力;第二、隱藏實力;第三、休養生息養軍備戰。”先賢撣抬頭瞥了對方一眼,鄭重其事道。
“是,屬下這就回去轉達,屬下告退,日逐王保重。”送信兵躬身行禮之後便退出了帳外。
因此,由於先賢撣的囑咐,格日在有效攔截鄭吉所部之後,因為害怕消耗掉日逐王部的實力反而對日逐王部不利,為了保存有生力量並未選擇與鄭吉等人決一死戰而是打得贏就打,打不贏就不打了。對於鄭吉和司馬熙來說,他們的目的是把異族部落的人順利接到大漢,至於打仗自然是能不打就不打。
一來、深入敵軍腹地,沒多少把握。二來、軍需物資怕後麵跟不上來。基於此,鄭吉隻要一接到人自然是要有多快便跑多快。然而格日這樣一做就把居日陷於更加不利的地步了。到時候漢軍前軍與後軍彙合,隻怕他居日想跑都跑不了了。
馮姝的帳篷內,格穎搬了一些家常用的被褥衣服布匹什麼的過來,又陸陸續續搬了幾個陶罐進來。由於匈奴冬季天寒地凍,馮姝怕霍陽在漢朝沒有經曆過如此惡劣天氣會有些不適,於是準備著幫霍陽多準備些過冬的物品。
“哎呀,終於搬完了。”格穎將一大捆布匹放到桌上,吐了口氣神情略為輕鬆地道。
“格穎,現在西南邊的仗打的怎麼樣了?”馮姝似是無意又似是有意的問道,手中卻還在忙活自己的針線活。
“聽說兩軍交戰正打的激烈。”格穎用手擦拭著額頭的汗珠,小心的看了看馮姝,半猶豫著道。
“哦。”馮姝輕聲道,想起這些天經常做的那個夢境,心裏又多了一份糾結。那是一場可怕的噩夢,祁連山下,血流成河,劉曲歌被萬箭穿心,而鄭吉霍雲等人也身陷囹圄。馮姝被迫跳崖九死一生,此情此景,待到十多年過去仍是曆曆在目永難忘懷。
“翁主,你在怪我嗎?怪我不能早日替你報仇雪恨?”微微抬頭,馮姝幽幽目視遠方,仿佛看見滿身血淋淋的劉曲歌此刻就站在自己麵前,她身後還有已經故去的霍雲,那正在激戰也許不久之後也會去跟她們相聚的鄭吉。
“吉,這一次,這次我還能救你嗎?”手中不禁一疼,鮮血流了出來,馮姝這才意識到自己一時的恍惚竟忘了手中針線,一不小心手就被紮出了一個血口。
“閼氏,怎麼啦?你剛才在想什麼呢?”格穎看見馮姝手上的血色趕緊過來疼惜的責備道,一手握住馮姝受傷的手指,一手扯了一塊布條替馮姝包紮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