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吉低著頭不敢迎視她那充滿渴望的目光,支支吾吾著:“你要是願意,我自然也沒什麼意見。”他說的極為小聲,但金蘭卻一字不漏的聽到了耳中。隻聽她驚喜的道:“真的。”眼中充滿了歡喜的光芒。
其實鄭吉的內心是複雜的,此刻他既然要西兒跟他姓鄭,那就是認了鄭西這個兒子了,而金蘭如果要認鄭西做兒子,那就成了西兒的娘親了,他們倆一個是西兒的娘,一個成了西兒的爹,這又是哪門子事呢。
雖然想著覺得實在不妥,但鄭吉其實也沒有什麼辦法,畢竟他沒有權力拒絕金蘭認鄭西做幹兒子。沉浸了片刻,像是忽然想到什麼,鄭吉猛的抬眼,問金蘭道:“對了,我還沒問你呢?你怎麼來渠犁的,又為何?”鄭吉說著上下打量了一下穿著豔麗卻有些狼狽的金蘭。
金蘭低著頭,淚眼朦朧,哽咽了起來,道:“自從鄭大哥離開之後,金蘭沒有一日一夜不想著鄭大哥,公主不在了,府邸也沒什麼人,金蘭隻好一個人一路往西。來尋找鄭大哥。”說著說著,金蘭哭泣的聲音竟是越來越大了。
鄭吉愣愣地站在一旁,到一時有些不知所措。伸伸手想要安慰金蘭,伸到半空卻又放了下來,卻聽金蘭又道:“後來我一路往西走啊走啊,沒多久,盤纏就用的差不多了,我又不認識路,走著走著,就不知道被什麼黑道中人給瞄上了,他們見我還有點姿色,就把我賣給了歌舞坊。後麵的日子,我就隨著歌舞坊一路東奔西跑。”
“那再後來呢?”金蘭越往下說,鄭吉的心就越是沉了下去,雖然感覺到有什麼不好的事情將要發生,但鄭吉還是忍不住想要知道後麵的事情。
“後來,後來”金蘭像是越想越傷心,低頭痛哭流涕,道:“後來她們就交我跳舞,然後,然後還逼我接客.......”說到此處,金蘭實在說不下去了,低頭掩麵痛哭。
鄭吉的心難受到了極點,原本以為她留在長安公主府是為了她好,卻沒想到如今,竟然害她到如此地步,心中除了為金蘭的不幸難受之外,更為自己沒有照顧好她而自責,對於那群綁架金蘭的黑勢力更是恨透了。
牙齒都快被他咬出了響聲,雙手緊緊的握成了拳頭,一股怒火從胸中翻滾出來,鄭吉暗暗發誓他一定要將害金蘭的那群人揪出來,將他們一網打盡,免得這些人以後再去害人。
交河城,握也迷此刻坐在金碧輝煌的車師王宮,王宮是仿造漢式建築的,又帶了點西域風格,極其華麗。但握也迷卻沒有心情在此享受,將居日派出去那麼久了,也不知道尋找彌貴有沒有著落了。
眼下雖然攻陷了車師,但後麵的事情會更多,他目前還不清楚漢朝的皇帝此刻在想什麼,對於車師日後的定位和治理,他也要好好考慮一番。握也迷知道他的大軍不能在此久留,否則王庭空虛,便會給他的敵人可乘之機,雖然尚且不知道他的敵人在哪,但握也迷心中總有一些不安。他必須要盡快了結這邊的事情好班師回朝才是。
也不知道此刻她會在哪裏,過的怎麼樣了腦中突然閃過一絲倩影,握也迷知道他在想念那個女人了,但那個女人終究是犯過大錯的,他不可能也絕對不會饒了她,再怎麼說她也不能當眾逃亡而且逃到車師幫助自己的心上人來攻擊匈奴軍隊。這是對匈奴和匈奴人民的背叛,即便握也迷想要饒過她,他又如何向匈奴的子民交代。
右大將戰戰兢兢站在大殿之中,雖然這一仗他們並沒輸,但放過漢軍也不是什麼光彩的事情,眼前的這位單於雖說沒有多麼的殘暴,但也不是慈善之人,好在單於並沒有處罰自己,雖如此,右大將內心卻仍有不安。
曲歌閼氏,單於的寵妃,雖說是聽了她的建議,而曾經答應幫他女兒的人此刻卻不見了蹤跡,右大將卻並不顯得十分難過,對他來說這位閼氏離開單於也許對他女兒並沒什麼壞處,至少對他女兒小閼氏來說少了一個競爭對手,而且是個強有力的競爭對手。
而即便那個女人回到王庭,因為幫助過漢軍偷襲匈奴軍隊,也不會被人多待見,即便單於再喜歡恐怕也不會如此縱容吧。到時候他們一樣可以利用那個女人,左右想著雖然多少還是有些不安,但這筆買賣右大將覺得他做的不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