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的燈光搖曳著,劉詢打開一叢厚厚的竹簡,從中找出西域的奏折,這是常惠給他的密奏,說是密奏其實也不算,隻是沒有公開在朝堂之上罷了。一行字一行字讀完之後,劉詢雙眼迷離的望著前方,未央宮外一輪彎月高空懸掛,淡黃的光暈普照著大地。
常惠奏折中的意思劉詢明白,曲歌公主私自逃離匈奴,乞求返回漢朝,但是常惠總結此次大戰失利之處,又覺得我漢朝政治和情報工作做得不夠,以至於軍情無法及時傳達,作戰錯失良機,最終導致沒有完成既定任務。
當然此戰中,不得不否認常惠有推卸責任的嫌疑,漢宣帝本人有決策失誤的嫌疑,但兩人此時此刻卻似乎想到了一塊,原本打算處罰常惠鄭吉等人,這樣說來,劉詢想了想也就算了。
“來人。”朝門外的太監喊了一聲,立即便有太監應聲進來。
“陛下。”太監跪在地上道。劉詢在桌上一卷白帛上寫了幾個字,將白帛卷起放在書桶中交給太監道:“這是給常惠的信,你派人星夜兼程送往渠犁。
“諾。”太監不敢抬頭,恭敬的接過信件,便退了出去。
雪山巍峨,常惠抬眼瞧了瞧,又看了看手中的嬰兒,擔憂道:“這雪山那麼冷,我們穿過雪山尚且受不了,更何況一個嬰兒,要是在路上病了,該如何是好?”
鄭吉抬頭望了望那雪山,低頭看著常惠道:“你放心吧,這是昆侖山的支脈,這山上啊一年四季都有,最頂上是冬季,下麵是春季,在下麵是秋季,最底下就是夏季了。嬰兒完全沒問題的。”
“是嗎?”常惠一臉疑問的看著鄭吉,道:“這山上還一年四季都有啊,真是奇怪了。”想來鄭吉在西域住了幾年,對這一帶的地形應該是有所了解的。既然他這麼說,常惠也就不得不信了。
一行人騎著馬開始前行,常惠懷中抱著嬰兒,鄭吉則騎馬在一旁負責長劍警衛。一群撤退的軍人帶著一個被遺棄的嬰兒,也不知道能否順利到達渠犁?
在送走了兜莫之後,馮姝跟嬰兒回到客棧,隻見客棧來來往往,行人臉色多有匆忙,連嘟嘟格和幾個隨從士兵都帶著行李匆匆趕出門外。馮姝跟穎兒趕緊迎了上去,問道:“怎麼啦?店老板趕你們出來了嗎?”
“不知道啊,聽說是匈奴軍隊打過來了,店老板說這店不開了,讓我們趕緊逃命去。我說奇了怪了,我就是匈奴人,逃什麼逃,奈何他們還非不讓住了。”嘟嘟格氣呼呼的朝馮姝道。轉頭看了看店裏正在趕人的店長跟小二,一臉怒氣。
“這店也許是漢人開的,他們懼怕匈奴人,這也不奇怪。”馮姝安慰著,接過嘟嘟格手中早已幫她和穎兒收拾好的包袱,道:“也好,反正我們也是要往西去渠犁的,這會兒回來就是來接你的。”一行人於是拎著包袱開始往西走。
臨到出鎮子的時候,馮姝派幾個漢兵去買了幾匹馬,步行總歸是太慢,而且路途需要更多的盤纏,騎馬既節省時間也節省費用。
昆侖山連綿幾十裏,這會兒常惠和鄭吉一行已經走到一半的路程了,一路行軍爬山的,戰士們都有些吃不消了,常惠於是下令讓軍隊原地休息片刻再行趕路。低頭看了看懷中嬰兒,見嬰兒閉著眼早已熟睡,常惠笑道:“你到會睡,倒是累苦了我們了。”
“這孩子還沒取名字了,不然以後都不知道叫他什麼,要不現在給他取個名字吧?”鄭吉瞅了瞅常惠懷中嬰兒,征詢道。
常惠抬頭看了看鄭吉,腦中緊急思量著,道:“既然是在西域撿到的不如就叫西兒,怎麼樣?”低頭想了想:“至於姓氏”常惠一句話還沒說完,鄭吉搶話道:“既然是我撿的,那就跟我姓吧,就叫鄭西。”常惠一愣,笑道:“那從今以後他就是你兒子了。”
“反正我也沒孩子,也挺想要個孩子的,這不挺好,白撿了一個,以後你就是他幹爹,我就是他親爹。”鄭吉朝常惠道。
“事到是好事,隻是你尚未娶親,這孩子有爹沒娘恐怕也不行哦,依我之見你還是早點取個媳婦吧。”常惠笑話鄭吉道,鄭吉被常惠笑話著到一時有些尷尬,轉過頭去朝大軍看了看,道:“大家休息的都差不多了,準備趕路吧。”
“哎,我跟你說正事呢,你怎麼岔開話題了。”常惠在身後跟著鄭吉,奈何鄭吉卻不理他,一個人騎著馬帶隊在前麵走了。常惠微微一笑,看了看懷中熟睡的嬰兒,而後也騎著馬跟在部隊中向前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