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們真的那麼厲害就不會來請我丁令援兵了。”朗坤冷笑一聲道,上座那人隻是聽著,卻一直沒有做聲。
“並非來請丁令援兵,而是想跟丁令結為友好共同打擊匈奴,同時也為了將丁令徹底從匈奴人手中解救出來,畢竟這對我漢朝也是有利的。”馮姝道。
“呃?”候婁匐勒挑了挑眉終於開口呃了一聲。抬眼看著馮姝似乎靜待她下麵的話語。
馮姝見上座之人似乎來了興趣,料想應是好事,便道:“匈奴自冒頓單於之後北壓丁令、屈射、薪犁,西征烏孫、樓蘭、呼捷,向南兼並婁煩占領我漢朝河套之地,甚至號稱將諸引弓之民並為一家。”
微微一笑,馮姝繼續道:“丁令長期受匈奴壓迫,每年都要向匈奴進貢,別說丁令自己尚且供應不足還要把本就不多的糧食鹿肉供應給匈奴,難道身為丁令萬人首領的候婁匐勒就真的甘心於此,甘心永遠做匈奴的奴隸?”
馮姝在說奴隸二字的時候故意加重了語氣,看得出來,朗坤和候婁匐勒麵容稍有改變,大概是說中了他們心事吧。有時候雖然很恨握也迷,但馮姝不得不感謝與握也迷在一起的日子,他對她的指教,若是沒有握也迷跟她說,她也不會知道匈奴的這些事情,更不會知道匈奴與鄰國的關係是怎樣的。
“眼下右穀力王已經被活捉,匈奴南線皆被我漢軍牽製,無暇北顧,匈奴單於十萬兵馬西征未歸,西麵是我漢軍和烏孫聯軍五萬餘人。”馮姝瞟了瞟坐在上位的候婁匐勒,道:“此刻正是丁令進攻的大好時機,千載難逢,錯過了恐怕丁令近百年之內都沒有此等機會能擺脫匈奴了。”
“我漢朝在南,跟丁令相隔一個匈奴,能產生的聯係並不多,機會隻有這麼一次,丁令目前冬季也需要補充糧食,不然怎麼度過這個漫長冬季。還請候婁匐勒三思。”馮姝定定看了看候婁匐勒,語中似有深意道。
候婁匐勒終於動容了,轉頭看著馮姝,迎向她那充滿希望的澗水雙瞳,他明白她這句話的意思,是說漢朝跟丁令相隔太遠即便漢朝勝了,也不會向匈奴那樣能控製丁令,畢竟中間還隔著一個諾大的匈奴呢。丁令自然條件惡劣,每年冬季食物都不夠吃,餓死不少人,這是丁令長久以來存在的問題。
朗坤那不太標準的匈奴語該來的時候還是來了:“我們從未交集過,我們丁令人為什麼要相信你們漢人?”鄭吉皺了皺眉,每當朗坤開口,他那語言總是讓鄭吉有些聽不明白。先前馮姝與候婁匐勒的說話他倒是聽的清楚,但隻要這人一開口總是有聽不明白的。
馮姝沒有在意,隻是淡淡一笑,道:“如您所說,我們從沒交集過,我們漢人卻能如此信任你們丁令人,即便是如此重要的大事,還不遲辛苦,千裏奔襲排除萬難,甚至就連在你們刀下身亡的漢人都不顧。”
“對啊,你也說了,帶你們來王庭殺了你們好幾十人,難道你們會不記恨。”朗坤不信似的道。
“士兵戰場拚殺本就是為國建功,為君盡忠。又豈能在乎生命,在乎個人得失。隻要能滅匈奴,對我漢朝來說犧牲什麼都是在所不惜的。此前多少年,匈奴每年必犯我邊塞,殺我子民掠我糧食,幾百年死傷不知多少,但我們依然不惜犧牲,甚至損兵百萬,長途跋涉,不惜與匈奴一戰。”
馮姝慷慨激揚,不禁牽動了傷口,雖然不嚴重,血也止住了,但此刻因為太過激動,倒是扯的胸口一點生疼,不自覺的用手捂了捂。
鄭吉見她捂著胸口,略微關心的朝這邊看了看,馮姝微微一笑,示意無礙,鄭吉這才放下心來,吐了一口氣。
“如果我軍南下匈奴單於便會分兵北上,到時候漢軍的損失便會減少,從西麵、南麵、北麵全線攻擊匈奴倒是真的能給予其重創。”候婁匐勒終於開口說話了:“大國之間,舉全國之力進攻,也不會在乎死幾個士兵。哪有戰爭不死人的。”
馮姝和鄭吉聽他這麼一說,心中頓時敞亮,想來是有機會了。
“還請二位在王庭稍作休息,待幾日之後我會給二位答案,無論攻擊與否,都會好生送二位回朝的,還請放心。”候婁匐勒似乎還沒下定最後決心,馮姝動了動嘴唇似乎還想說什麼,但見人家說話堅決,也不好多說,再多說隻怕也是無用的。
“公主還有傷勢在身,這幾日在丁令將傷先養好也不遲。”候婁匐勒說的輕鬆,淡如煙雲,鄭吉心中卻是著急。但馮姝既然沒說話了,尊卑有序,他也不好多說。於是隻能悻悻然扶著馮姝下去休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