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停了許久,天空中卻沒有太陽,一行人由於急行軍,冷風嗖嗖,寒氣逼人。馮姝也已經感覺到一絲不適。白皙的雙手被凍的通紅,手背已經有些發紫。
“驢...”馮姝勒住了疾馳的駿馬,也不知道自己此刻停留在何處了,放眼望去,皆是皚皚白雪,看不到邊際。
左邊似乎有一些帳篷矗立在白雪之中,離馮姝所在地方距離大概幾百裏左右。右邊,瞄了瞄,馮姝看到了一座山,山脈連延,卻不知此處為何山?
身後的一群人都隨著馮姝的腳步勒住了馬,鄭吉下了馬幾步走到馮姝麵前,仰頭望著馮姝道:“公主怎麼啦?”
“在這安營休息一天吧。”馮姝抬頭望了望天,天色漸暗,不宜行軍。
“可我們要盡快到丁令,否則常將軍那?”鄭吉遲疑地望著馮姝。
“你看看他們,都一個個凍的滿臉通紅,再這樣下去,怕是會生病的,還是先休息一晚,暖暖身子,免得我們還沒到丁令就已經病死了。”馮姝轉頭向身後眾人望了望,鄭吉隨著她的視線轉頭向後看去,確實凍的通紅。
其實鄭吉也感覺自己臉和手早已凍的僵硬,隻是害怕耽擱了任務,要知道他可是立了軍令狀的,不成功便成仁。但既然公主這麼說了,士兵們也一個個凍的不清,也隻能暫時休息了。
“你們去那山裏找找看有沒有合適的地方,安營紮寨。”向身後眾侍衛道了一聲,像是隨手指了一個人道:“由你負責。”那人見鄭吉指到了自己,道了一聲:“諾。”便率領一群人向那右側的山脈奔去。
馮姝下了馬,朝左邊的帳篷居住區望了望,對鄭吉道:“咱們去那邊借點棉被和牛糞吧,順便看能否換點吃的。”
鄭吉想著自己穿的是鎧甲,身後還有幾十個衛士也穿得軍隊服飾,不置可否。馮姝看了看他們,想著或許不太合適。於是鄭吉在馬上取出自己的包裹,從裏麵掏出一件厚厚的長袍出來換上。
“我們兩假扮成夫妻,去向那裏的人家借一點吧,到了人群區,我們都用匈奴語交流,切記。”馮姝下了馬,深深望著眼前的鄭吉,囑咐道。
鄭吉聽她說扮成夫妻,先是一愣,而後微微點頭以示同意。她說得對,兩個年輕人過去不是夫妻就是兄妹了,怎麼看他們兩都不像是兄妹,扮成夫妻說匈奴語不容易引起別人懷疑。雖然此事有些唐突,畢竟尊卑有別,但危難之時又豈能顧得了如此之多。
牽著馬一路走來,馮姝看到的盡是滿地血跡,有婦人在老人的指導下打掃著一些屍體,延伸幾百裏的帳篷區域裏,盡是沒見到幾個活人,仿佛一塊死地。讓馮姝不自然的胃部有些翻滾不適,內心多少有點不是滋味。
這就是戰爭帶來的,不僅是漢人老百姓,匈奴老百姓也一樣深受其害。
雖然不知道是不是常惠大軍所為,但馮姝隱隱覺得,戰爭帶給人民的傷害也許遠遠大出了戰爭本來的意義,不管是對匈奴還是對漢朝。
“請問,我能跟你買幾件棉衣和一些吃的嗎?”抓住一邊正在清掃血跡的婦女,馮姝問。
那婦女看了看她,又看了看鄭吉,道:“家裏吃的都被搶光了。棉衣倒是有,我送給你。”說完從一邊的帳篷內拿了兩件棉衣出來,長長厚厚的袍子,可以當被子蓋。
馮姝接過那衣服,摸了摸胸口準備給點銀子給那婦人,那婦人卻拒絕了:“這年頭能活下來的都不容易。”就這樣婦人送了兩件衣服給馮姝,而後馮姝又向婦人要了些牛糞,婦人皆一一贈送。
馮姝內心十分感激,在遇到都都格一家之前,她還從沒覺得匈奴人有這麼好。畢竟以前接觸的匈奴人,那些匈奴貴族都不是什麼好人,至少在馮姝心裏是這麼認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