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姝一襲白衣踏進覆蓋地毯的營帳,便見帳子左右兩側各色將領,看樣子卻不完全都是漢人,中間端坐一人正怔怔望著自己,看那臉型和服飾倒有些西域人的模樣。
“我等正在帳內商議軍事,這是烏孫右大將。”常惠說著引領馮姝向居於首座的那人介紹道。
“這是漢朝和親匈奴的公主。”像是向那右大將解釋著,常惠看著他介紹道。
“烏孫右大將烏貴,我等正在商討進攻之事,不知公主此來所為何事?”烏貴依照漢禮向馮姝躬身行禮。
“正式聽聞漢軍聯合烏孫軍進攻匈奴這才來尋求庇護,我於王庭中刺殺了匈奴單於的母親顓渠閼氏。”馮姝看了看烏貴又看了看常惠。這種人見她如此一說皆是一驚,很快便又沉默下去。因為這一眾人馬有著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來人,安排公主下塔休息。”像是有什麼著急之事,常惠向帳外喊了一聲。
“將軍莫非不相信我?我與將軍同在匈奴多年,對匈奴自是十分了解,也許幫得了大家。”馮姝抬眼望了望身邊的常惠,道。
“此次我來就是想請漢軍能夠一舉合力殺了匈奴單於。”望著常惠馮姝繼續道。
“報.....”一位鎧甲衛士快步跑進帳內,單膝下跪道:“先鋒將軍已經順利找到右穀蠡王王庭。”
那衛士報完便自覺退下帳去。馮姝聽言看了看常惠,常惠亦是朝她看了看,而後朝左右遞了個眼色,便有一眾武士齊聚到馮姝周圍。
“公主息怒,軍國大事,還請公主暫時移居休息,至於公主所言之事,常惠必會稟告皇帝陛下,待陛下旨意下來之後再做決定。”常惠大概是害怕有什麼閃失,此刻馮姝到底還是匈奴的閼氏,大戰在即,不可有一絲一毫的問題存在。
馮姝原本是可以反抗的,圍過來的也並沒有之前人多,然而此刻她卻不想,因為她理解常惠所為。於是憤然轉身,大踏步子朝帳外走去,身後跟了幾個衛士。
“我等分三路陸續進攻.......”常惠見馮姝離去,也不多說什麼,幾步走到帳中的沙盤邊上,向眾位將領演示著如何攻打右穀蠡王王庭。
馮姝被一路大踏步子,身後衛士倒也不敢怠慢,雖說有看守之意,但到底還是漢家公主,何況和親公主呢。
才出帳門不久便遇到先前一眾人等,堂而皇之進入軍營。馮姝凝視那為首的女子,豈不正是方才路上遇到的女子嗎?她怎麼會來這裏?馮姝甚為疑惑。
見那女子也側著頭邊走邊注視自己,馮姝隱約覺得似乎有一種熟悉的感覺,卻不知這種熟悉的感覺從何而來。帳內正在議事,大概也是十分緊急的,馮姝不便待在此處,可此人為何能如此堂皇來去自如呢?
馮姝想不明白了,頭又開始痛了,既然想不明白的事情那就不要多想了。
衛兵將馮姝領到一處十分簡陋的帳篷內,大概是軍營初搭建的帳篷,除了一張床,一張桌案之外,什麼都沒有。
馮姝尋思著漢軍深入匈奴腹地,定然是急行軍,恐怕也沒有太多時間去好好整理軍帳什麼了。能住不就行了,最主要的還抗寒。
衛士拎了一火盆進來,馮姝盤膝坐在火盆周邊,將青銅劍放於桌上,烤起火來。忽然,帳內又進來一人,隻見衛士道了句:“夫人請。”那方才所見女子便順著衛士指引進入帳內,大概是忽然看見馮姝的緣故,兩人目光相接都不免愣了一下。
“這是烏孫馮夫人,這是漢朝和親匈奴的公主。”那衛士這樣一介紹,兩人瞬間了解對方是誰了,都有一種英雄惜英雄之感。一個是隨和親公主遠嫁烏孫,一個是遠嫁匈奴,都為漢朝奉獻了一生。
“我說怎麼見麵有點眼熟呢,原來是馮姑姑。”原來小時候馮姝曾經見過馮嫽,那時候曲歌還未出嫁,而解憂公主在她之前先出嫁。
因為兩個人年紀都比較小,馮嫽是少年時期便跟著解憂去了烏孫,而馮姝也是年少十分來的匈奴。
要不怎麼說女大十八變呢,經過歲月的風霜,幾十個年頭,一個在烏孫,一個在匈奴,彼此經曆著不同的故事,不同的滄桑,容貌變化了模樣,再加上歲月冗長,不介紹還真不認識呢。
“曲歌,離開楚國那會兒,你才這麼大。”馮嫽一臉驚喜,單手放在胸前描繪著馮姝的高低,大概也就十來歲的樣子。
“是啊,一晃也快二十年了吧。想不到今日我們能在此處相聚。”馮姝微微一笑,起身伸手將馮嫽迎了過來,兩人盤膝端坐火盆兩側,伸出雙手烤起火來。
拉了一會兒家常,也詢問了關於解憂公主的情況,也問了彼此怎麼進來的,馮嫽一一作答,而後兩人便開始討論家國大事。畢竟都是和親遠方的,跟國家大事脫不了關係。